天空灰朦,雨势渐大,朝阳殿内安静如斯,雨水顺着雕龙的房檐砸在青灰石砖上,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林佳杉的心。
她身着明黄色的礼服端坐在床榻之上,秀发梳成反绾髻,象征着皇后身份的纯金步摇戴在头顶,她紧闭着双眼,面色疲惫,神态苍老,三年的幽禁早已看不出她曾经的清丽容颜。
忽而,殿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林佳杉轻轻勾了下唇角,他还真是大阵仗,怕她用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刺杀他吗?
一人推门而入,席卷着阵阵寒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大殿正中央后,林佳杉缓慢睁开双眼,微仰头,深深地瞧着那个同她穿着一样明黄锦服,面色薄凉的男人。
林佳杉死气沉沉的眼眸蕴含着愤恨悲伤,陈康岳错开她的目光,淡漠开口,“你我夫妻一场,朕来送你最后一程。”
林佳杉一言不发,只是眼睛一转不转地死死盯着陈康岳。
陈康岳当了三年皇上,早已练就了些帝王的霸气,此时却被她看得心慌,“林佳杉,你若抗旨的话,朕便找人给你灌下去!”
说道最后,他的音量越来越大,惹得林佳杉阵阵讥诮,她像个疯子一样,笑得阴森恐怖,她笑够了,狠厉道:“陈康岳,没有我林佳杉何来你今日!”
语毕,她从床塌下掏出一根小巧的银针,抬手朝陈康岳射了过去。
她自小修理木材,雕刻房梁,手上力道不小,那银针直奔陈康岳的眉心。
陈康岳行军多年功夫不浅,反应速度惊人,刹那间侧身偏头躲了过去,银针狠狠扎入他身后的木质屏风里。
“你疯了!若是我死了,天下苍生该如何!”陈康岳怒不可遏,连自称都忘了。
刚才那一下用尽了林佳杉的力气,她匍匐在床榻上,沉沉地喘着气,愤恨地喊道:“你也配提天下百姓!”
林佳杉曾天真的以为陈康岳会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少年时他所说的话发的誓都太过真挚,是她从未看透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得到权利后他忘了本心。
“陈康岳,你利用我修建的密道逃出了瑜王的追杀,利用我建造改良的弓弩战车,才打赢了荣王,你都忘了吗!”
陈康岳忘了什么都不会忘记如今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帮他得到的。
“你我是夫妻,本该相互扶持,何谈利用二字。”
“相互扶持?”林佳杉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林家扶你登基,你却杀我全族,如今你听信公主谗言,要用我换黎明百姓安定,但愿真能如此。”
陈康岳一意孤行,处死几位前朝元老和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引起了谋反,却因军权在他自己手中,所以他处于不败之地,势头大好,听信奸臣谗言,想要吞并正在内战的盛国。可盛国却避战,派出公主和亲。
盛国公主告知陈康岳,盛国内战,三皇子也正在研究新的弓弩战车……到时候再打起来,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如若应下她的要求,赐死林佳杉,她可保两国安定。
用她换辰国十年安稳,天下苍生免受战乱之苦,何乐而不为。
陈康岳耐心耗尽,瞧着那张面颊凹陷神色狰狞的脸,冷声喝道:“来人,将鸩酒灌下去!”
话音落,两个侍卫进来,一个死死按住林佳杉,一个掰开了她的嘴,将毒酒灌下。
刚才的殊死一搏,让林佳杉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辛辣的酒从喉咙流淌到胸膛,霎时,五脏六腑搅着劲的疼,林佳杉想起父母和舅舅被扣上谋反的罪名,施以斩首的酷刑时,是不是比她还疼?
如果还有下辈子,她定要离陈康岳远远的!
“陈康岳,希望你……真的能对得起……黎明百姓。”
这话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林佳杉咽气了。
——
“小姐,您快醒醒吧,老爷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林佳杉的眼睛昏沉到睁不开,只能听到耳畔有人在唤她,好像是婢女逢雨的声音!
“小姐是不是生病了?”逢雨将手轻轻贴上她的额头,不烫啊,她又叫了两声,“小姐,小姐。”
林佳杉被人轻轻晃动着,她使劲地睁开眼,模糊不清的目光在房梁上逡巡,这不是她未出嫁的闺房吗?她偏过头,看向身旁半跪着的人,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颤巍巍地叫道:“逢雨。”
逢雨一头雾水,她家小姐怎会这样奇怪?看这架势,好似要哭,“是我啊,我是逢雨,您怎么了?”
逢雨还在她身边!房间是她未出阁的闺房!看着目光所及的屏风,她竟然回到十六岁了!
她又惊又喜,时间竟回到了十年前未出阁的时候,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荒唐事!
父亲母亲都还在,她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床去前院看人,却因腿部的疼痛差点摔倒,幸好逢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姐,您的腿刚被砸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