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却能说出他的信息。
最大的可能就是信息泄漏,他正要挂电话,就听见对面着急的声音,“我是小时候你家隔壁的!”
和之前宋黎清说的隔壁罗家联系起来,程屿终于知道是谁了。
幼时住在隔壁的邻居妹妹,最喜欢跟在他和宋祁屁股后面。宋祁从小就臭脸,她更加喜欢黏着好脾气的程屿。
“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挺好的,哦对了阿屿哥哥,我现在已经回国了。”
程屿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拨动水龙头后又把手伸了过去。
凉水冲洗沾染水珠,浓稠的洗手液聚集在手心,反复揉搓之间,右手中指上的小痣依旧没有被冲刷掉分毫。
“是打算之后在国内发展吗?”
“不知道,但是不想在国外待着了,一个熟人都没有。”
完全就是小时候撒娇的语气,但现在他们都不是小时候。程屿没想再多聊下去,只说自己现在又事要忙。
对面说:“好,待会儿见。”
待会儿可以是很多种不同的时刻。
但他没时间细究。
他帮忙接待的宾客多是熟人,江凡凡那边可就难处理得多。
一露面就被围住,话题都是在将江凡凡和新娘比较。
“看人家嫁得多好,你家这个有没有什么动静?”
陈真说:“没办法,孩子太优秀了,有稳定的工作,自己还写书赚钱了,想买什么都不用找别人拿钱。”
“她结婚生子了,你们做家长的也放心。”
陈真摆手:“不用,我和她爸有钱养她,自己在身边照顾放心。”
“等你们老了不在了,谁来照顾她,还不得找个伴生个孩子?”
陈真皱眉头:“这都不是事儿,钱都是她的,她自己也会赚钱,还怕没人来争着伺候?”
见陈真这边下不了手,话头纷纷指向江凡凡。
她也不咸不淡:“没事,我家有钱,自己的钱。”
这话属实让陈真听爽了,她满面春光地牵着江凡凡入座,准备好好享受食物。
闹归闹,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母女俩还是很投入的。
婚礼进行曲缓缓奏响,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一步步走向新郎。两人宣读誓言,花童递上戒指,两人为彼此戴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甜蜜拥吻。
原来感受到别人的幸福也会直掉眼泪。江凡凡像是水做的,眼睛则是变成了已开闸的水龙头。
陈真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又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妆别花了,别人结个婚感动成这样,到时候你结婚不得哭断气?”
勉强止住眼睛的酸劲,江凡凡小心翼翼地用纸轻压溢出眼眶的泪水,闷声抽噎,“我才不信我结婚的时候你不哭。”
陈真说:“你找到了幸福,我当然不哭。如果你找到的不是幸福那我也不哭,爸妈可以养你一辈子。”
江凡凡的眼泪差点又要决堤。
陈真又无奈又好笑,用话怼住她的泪腺,“你妈当年打架输了都没掉过泪,说是钢铁玫瑰都不为过,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水孩子?待会儿要开席了,别哭了啊。”
有了最开始的“下马威”,围桌而坐的人都没主动去找脸色看。江凡凡只需要打个招呼乖乖叫个人,接着就是认认真真吃饭。
酒足饭饱,她提出去洗手间。
她只需要喝点酒意思意思,但程屿却是要把大部分的酒都拦下。
他的酒量不好不坏,但除了挡酒还有不少女宾客找他要联系方式。拒绝之余,杯中的酒没少下肚。
燥热感在身体里燃烧,只要接触一点热源就能更旺。外套早就褪下了,衬衫的扣子也不自觉解了一颗。程屿觉得闷,跟宋黎清打了声招呼,头脑不清地把外套搭在手肘处,自己一个人出去透气。
一是透气散散身上的酒味,二是躲避某人刻意的接触。
她有路就走,只想要找到有风的地方。
江凡凡也在兜兜转转绕圈,饭桌没找到,倒是看见了程屿。
少见的穿着正装。衬衫恰到好处的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微微泛红的皮肤,锁骨的沟壑深邃,袖子向上挽了两道,露出的小臂线条紧实。
似察觉她的视线,程屿偏头对上了她的眼神。
俨然醉了,眼神迷离,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气息。
大理石瓷砖上传来小高跟的踩踏声,两人都听见了一声脆脆的“阿屿哥哥”。
江凡凡没有听进心里,不知为何,她的心底莫名弥漫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黎明前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的曦光,有什么东西要掀开面纱。
程屿居然还能认清是她。他垂头低笑,缓过来之后一步步朝她走来。
指尖触进兜里,他伸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