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枪口对准了她,关雪的心跳停滞了一瞬,她看向他,竟轻声笑了起来:
“你想杀我。”
关凯没有说话,握着枪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关雪慢慢把枪拿出来,仔细端洋了一阵,然后亦是举了起来。
好一场反目成仇,手足相残!
关凯的心中泛出一抹苦涩。
“开枪啊,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她笑着说,却辨不清话里的其它意思。
关凯闭上眼,手微动扳机,却率先听到了“砰”的一声。
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周围的空气被撕裂了,他感到脸颊上一阵凉意,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右偏去,他后退了一步才站定下来。
睁开眼,关雪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他刚刚射出的那颗子弹,似乎早已不知所迹,亦或许根本没有伤害到她。
他抬起手,触碰到了脸颊上子弹留下的细长划痕,伤口并不深,只是在微微渗出小血珠。
“快走吧,他们听到枪声会进来的。”
关雪的声音更轻了,但带上了急切。
关凯迟疑几秒,转身跑进黑暗,利落地爬上墙头,身影一翻,便看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围安静的可怕,能听到的只有他自己奔跑发出的端息声。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是空荡荡的巷子。
直到走到大路上,关凯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留下脚步,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
就在那个方向——那个他几分钟前还待过的地方,此时已燃起了熊熊烈火。黑烟扶摇而上,而火舌紧随其后,贪婪地似乎想要吞噬整片天空。
他凝望着那片被火光映红了的天空,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早已被寒风吹得凝固了。
关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义无反顾地走去……
那时的月华,在灼灼火光下暗然失色,又被层层叠叠的云搅得支离破碎……
“关科,人呢?怎么枪也放了,房子也烧了?不是不要打草惊蛇吗?”
裴政闲散地靠在墙上抽看烟,见到关雪走近才戏谑道。
“屋子里有人,但不肯出来,本来想放两枪吓唬他们出来的,他们却不为所动,想在里面呆着就呆着吧,反正放了一把火,他们要么自己出来,要么被烧死。”
关雪语气平淡,如同只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关科是想……守株待兔?”
关雪仰望着红色的火光,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看了一眼表:
“回去吧,他们已经被烧死了。”
这是一条死胡同,仅有这么一个出口。
裴政笑了,掐灭手中的烟,转身就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小院的后墙地下,有一个秘密通道,这件事,关雪猜到了……
一轮残月高悬,月光照射到雪地上,又被反射出去,带上了森然冷意。
关雪回到自己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她抬手打开灯,在椅子上坐下,左臂早已疼痛到麻木,她垂眸,看向那被鲜血染得暗红的警服,幸好是晚上,看不出来。
关雪慢慢脱下外套,那一块的血已给凝固了,衣服硬的像一块铁板,扯动到了伤口,她啊“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的金丝绒衬衣被子弹划破了,弹片嵌入皮肉,血凝固在周国,暗红色的,像一只邪恶的眼睛。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右手去拿了镊子。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将血痂一片片剥离,露出鲜红的血肉,随后,黑色的弹片被夹了出来。
疼痛排山倒浪席卷而来,她的指尖微不可见的颤抖,动作却没有停下,药粉触碰到伤口,如同在往上面撒盐。
关雪咬紧了下嘴唐,几乎要咬出血来。
灯光照着她惨白的脸,也照着脸上细密的汗,她单薄的身影映在昏暗的窗玻璃上,终于止不住地抖起来,仿佛秋风里一只将坠未坠的蝉蜕。
关雪用牙咬住纱布,另一只手一层层将纱布裹上伤口,纯白的纱布随着她颤抖的手而抖动着,像一只白色的蝶,落到她臂膀上,却被鲜血染的斑斑驳驳。
寂静而凄冷的夜,月色渗不进窗子,只能在窗户外盘旋。白色的墙壁上映出了女人纤细的身影,却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似的。
她用牙齿将纱布咬断,沾了红色的纱布飘飘然坠到地上,和夜里被血染红的雪很像。
她突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太久了……
“关科?关科长!”
第二天一早,杜泽来敲门,却没有人回答,他正不知该和何是好,一回头,看见了站在身后的宋卓文。
“宋……宋先生。”
他点头问好,
“你在这儿干什么?”
“关科九点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