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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酉时,昭乌城的县衙内就已点起了烛火。

后院,明灯高挂,乐音悠扬,很是热闹。

原县令李存义下了狱,县衙后院原本是他一家居住之地,如今他下狱,遗下一子一女,和着一妻一妾,仍旧在后院住着,只不过原来的正房早已换了主人,原主人的妻妾子女都被赶到了后院的后罩房呆着,平日连院门也不得随意进出。

后院正房,如今被驻守在城内的北府军将领陈康平占了。

此时院中除了他,还有一名县丞、一名主簿,并着他军中六七名得脸的典军、参军,亦列席宴上。

陈康平是一名四十许的中年男子,两撇八字髭,蜂腰猿臂,穿了身黑红色团花杭绸春衫,眼底藏着戾气。他是颍川陈氏子弟,算是北府军中资历极老的人。只是升至归德将军便再无建树。据传当初他曾被荐武骑尉一职,只因被人举报私下抢占属下家眷而作罢。前番云州之乱,两县城闭门未对云城施以援手,据说当时他尚在病中,后闻云城之惨烈,一怒之下,带人抄了县令李存义的家,将其拿下,痛打了一顿。

萧亦昙带着下午在集市闲逛的几名随从,端坐在正对厅门的上首,瞧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菜肴,眉目疏淡,表情淡薄。

正厅地上铺着一整片西域出产的绒毡地毯,正对厅门的天空,天色将晚,暮色四合,血红色的火烧云蔓延了半个苍穹。

他原本穿着一件石青云纹氅衣,室内和长廊外均燃了火盆,他便宽了氅衣,露出里边儿天青色暗纹织金罗袍。福喜跪在他身后,替他斟酒布菜。

下首,左边是那陈康平及一众军中下属。右侧则是昭乌县丞、主簿,以及萧亦昙带来的随从。

陈康平亲自举杯,向萧亦昙道:

“殿下亲自光临,末将未曾出城迎接,实诚惶诚恐、喜不自胜。”

萧亦昙亦举杯,神色淡淡的:

“将军客气了。我不过是奉旨巡视,原也想到帐中向将军商讨一二,不料将军竟如此盛情相邀,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康平笑起来:“殿下哪里话。殿下光临,末将蓬荜增辉。”

座下宾客皆应和,纷纷向萧亦昙敬酒。

酒至三巡,有侍女来厅前打起帘子,用金钩向两旁束去。

再袅袅而来一队舞姬,衣裳艳丽,乐音靡靡,妆容冶艳,顾盼间如弱柳扶风,舞动中又似灵蛇矫游。

“陈将军家中这些舞伎,果然令人惊艳。小吏今日有幸一睹,实乃平生幸事啊。” 右下首的主簿仿似有了醉意,端了一杯酒,呵呵笑着道。他不过三十岁上下,容貌温润谦和,看人的目光也是温温的,只是眼底深处却有着一抹刻意掩藏的精明之色。

他转过头来,对着同一案几的县丞醉意熏熏地道:

“看起来,倒是比昔日李大人的绿腰娘子要俏丽得多。”

那县丞慌不迭地去捂他的嘴:

“哪有什么李大人的绿腰娘子!瞧着你定是醉糊涂了!”又忙作揖向陈康平告罪:

“将军大人海涵。绿腰娘子是将军大人爱妾,司主簿喝糊涂了,还望大人原谅则个。”

萧亦昙瞧着下首,唇噙浅笑,暗道这两人倒是个有趣的。

那陈康平本自一团高兴,听得姓司的主簿浑话连篇已是心中大怒。奈何此时那信王正在席上,眸中之色变了几变,方咬牙道:

“方县丞客气了。今日殿下在此,实乃喜事。司主簿不过酒醉耳,不妨事、不妨事。”

萧亦昙听着他言不由衷,也不揭他,自顾倒了一口奶茶。这奶茶是用青砖茶熬煮,加了姜、豆蔻、茴香、肉桂、丁香、胡椒和鲜奶共煮而成,有着驱寒祛湿功效,且能去油腻助消化。北地多肉食,外间庭院里一大堆篝火烤的是当地名吃石烤羊,案几上,双菇羊肉煲、枸杞羊肝羹、香菇木耳草鸡汤、香酥羊排、泼辣羊腩、千驹烤肠片、焖羊羔饼、杏仁酥饼,那架式是生生要把帝京来的王孙公子吃出一身的羊膻味来。

就在此时,那席中的胡乐渐渐低了下去,只见那为首的金环束发、丰腰白乳的女子手持金杯缓缓靠了过来。

萧亦昙眼角微微跳着,正欲侧身躲过那名艳姬时,忽闻得胡乐激昂起来,一名长发女子散发而来,头上一袭素青色薄纱以一枚同色发环束在额前,与脑后的黑发垂至腰间,一身轻娟裁就的浅青色裙装层层叠叠,腰系软鸾带,颊上染胭,唇似蜜樱,鼻若悬笋,秋水婉瞳眼波流转,小巧两颗耳珠穿了碧玉耳珰,跟衣色搭配得天衣无缝。

胡乐激昂,她飞旋的舞姿,折腰回环,让人恨不能就此把她纤细的腰肢握在手中,再不要让她随乐而去。

福喜机灵地拉开了那挡在萧昙身侧的艳姬。

陈康平已是满脸戾气,手在腰侧捏得青筋暴起。

一曲终了,那女子伏地,宽大的衣袖散在两侧,如一只折翼的翠蝶。

刚才的司主簿此刻回了神来,手拿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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