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亡,而长春宫中的大火也并不是世人所知的自焚,而是有人纵火。皇子被救下后送往广禅寺怀海禅师处出家为僧。这事,高宗不知。至他山陵崩,那孩子也未回宫。”老爷子叹息。
“咣铛”一声响,萧亦昙手中正准备放回梨木案上的定窑白瓷酒壶跌了下去。
萧亦昙吸了口气,艰难地道:“那,那,那老和尚,莫非.......”
老爷子沉默了。过得片刻,又道:“不错,如今的广禅寺老主持,正是当年的十皇子。”
高宗之子,算起来,也是萧亦昙的曾叔祖父,也是如今萧氏皇族最高辈份的人了。萧亦昙觉得自己今天喝的酒度数有点高,一壶未完便有些晕乎乎的了。
“当年救了皇子的人是世祖皇帝,人也是他送走的。皇子以寺为法号,人称广禅大师。只是这法名嘛,因与寺名相重,他又是寺内现存的辈份最高的和尚,寺中均称其为主持大师,法名到是不曾有人再叫了。”
八月的天,树上的蝉儿没有了声响。书房外摆了几盆应景的花儿,在微风中生机无限。
顾府是一处三进的院落,不大不小。顾府人口简单,当年一家四口居住绰绰有余。本来在长子顾少宣成年之后顾松考虑到人口的增多,欲在附近再择一处宽大的院落的。只顾府的宅第在升庆坊,离着朱雀大街近,空置的宅院不易得,还未购置好顾少宣便意外身亡,顾府便一直是这么不大不小的。而如今就余了一老一少两位主子,府中仆人也少,竟显得有些空旷来。
此时,书房外就只有老管家顾安候着。他听得壶碎的声响,进来将地上拾掇干净,又新换了酒壶,却只替萧亦昙斟了酒,顾松面前另换了一只茶盅。顾松瞪了他一眼,顾安笑呵呵地,一脸憨厚样,却坚持不肯给他换上酒盎。他自小便到顾松跟前儿伺候,以前是他的书童,再大成了他跟前儿的长随,再后来是顾府的管家。他的妻子人称安婶儿,负责着顾府的厨房和府中采买事宜。四个儿子,分别叫顾甲、顾乙、顾丙、顾丁--这么图省事的名字是顾安自己取的,顾甲在府中协助顾安打理事务,顾乙、顾丙都在庄子上,顾丁一直跟在顾少阳身边打理铺子,云州之乱一起没了。顾松与顾安是打小儿的情份,顾松不能多喝酒,顾安坚持管着他,顾松瞪大了眼睛,自己一会也就泄了气,老老实实地喝自己的茶。
萧亦昙在一旁看着俩人的眉眼官司自个儿乐呵了一会,伸筷去挟茶香豆干放入口中细细嚼着。
快到中秋了,外面的气候虽还有些热意,然而在家中,有清风吹来,却也带了几分微凉。这样的午后,令人的心神有微微的恍惚。萧亦昙有些思念在云州的日子,天高地阔,犹如苍鹰归林、蛟龙入水,不用像在这帝京,蔼蔼繁华地,虽有轩盖凌晨出,歌声入空尽,舞影到池闲,却一言一行都绷紧了神经,一举一动都须小心翼翼。在云州呆了四年,过习惯了在那边的随性--虽不至于悲歌击筑、凭高酹酒那么洒脱,但感觉连同呼吸都是自在的,这帝京,真是空气都是沉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