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氏也不扭捏。毕竟是自家亲闺女儿的终身,自是要好好地打听一番。
顾含章早在来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当下也就把自己所知道的赵归郎的情况一一细细地说了。
赵归郎如今也有二十三四了,这个年纪早该成亲了的,只不过他一直跟在萧亦昙东奔西走的,亲事便一直没有落实。季氏听得苏棠提过一嗓子,虽说从年纪上讲比刘杏娘要大了六七岁的样子,但听说为人不错,在军中也得上风的赏识,又多少掏了掏大李氏的心思,见她对这个年纪差距也不是十分的反对,因而便生了心思想要做这一桩媒。
按理说,这事本不该与顾含章这个未婚的小姑娘说。奈何季氏向苏棠打听赵归郎的家庭情况,苏棠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人家未婚,连现在是否有婚约都不知道。算来算去,她身边的人,还真的只有顾含章比较清楚情况。毕竟,这人,也是跟着顾含章一起过来的,而且,平时见着顾含章与他也是一副熟识的样子。
顾含章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线的,全然没有一般的未婚小姑娘面对别人提及亲事的害羞,反倒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的,问得第一次做媒的季氏都有些张口结舌的。好在顾含章好奇是好奇,还是知道得把别人的事先办妥了。她对赵归郎熟悉,那是因着大家一同在军中行事,且赵归郎又跟随萧亦昙。然而,她对赵归郎的家人却是不熟的。得了这个差事,便把事情安排给了擅长打听的秋一秋二。
“赵校尉年二十三,祖籍在云城,家中有一寡母,如今是云城百味堂的一名女先生。赵校尉的父亲原是云城的城门校尉,在那年云州之乱时殉国了。赵校尉是家中独子,其母罗氏听说也是明事理的,如今是和娘家的嫂子、离异的外侄女一起生活的。”
大小李氏对望了一眼:这种家庭,会不会复杂了一点?
季氏看出她们的犹疑,笑道:“虽说是两家合一家一起生活,那罗氏与其嫂子关系却是极亲密的。听说当初赵校尉的父亲过世,赵家这边也没有亲族可以依靠,那罗氏带着孩子回娘家生活,其兄嫂对她是极好的,因而,她兄长过世后,她与嫂子相依为命,感情很好。”
顾含章点点头:“对啊。她那个外侄女也是遇人不淑,和离回家后生了个小子,也硬气地没要男方抚养,而是同自己的娘和姑姑一起把孩子抚养到现在。如今也有六七岁了,就在百味堂读书,也是个聪明孩子。”
顾含章又道:“婶儿,之前我的女卫也找人打听了,那罗氏的意思,只要女方是个懂事大气的,能够同自己的儿子合得来,对于家世上她也没什么攀附的心思。”
“那,如果成亲之后,赵校尉在外边军营,她儿媳怎么办?”小李氏插嘴问道。
大李氏也紧张地看着顾含章。
顾含章含笑。
季氏和气地道:“谁家儿媳过门后,不伺候婆母呢?就说嫂子这样的人家也算得清静的,不也一样要在婆母面前立立规矩吗?只要婆母是个和气的,不搓磨儿媳,我看哪,也就算是个好的了。”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然而但凡做母亲的,哪里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入别人家后,立时便能当家做主无婆媳之忧呢?
季氏自也知道这个道理。她自己也是二子一女,与儿媳之间虽无矛盾,到底也是不如女儿之间亲近,因而对大李氏的担忧也是能够理解。
顾含章却笑了起来:“婶子的担忧,我的女卫也打听过了。罗氏说,她们小家小户的,没有什么儿媳必须留在婆母面前伺候的规矩。儿媳接过门,自然是随丈夫一起的。也就是说,赵校尉人在哪,他妻子自然也就在哪,不会发生丈夫与妻子分隔两地生活的事情。”
她说到此,话锋一转:“不过,那罗氏也说了,她和她娘家嫂子现在还能干活挣钱,不需要小两口随时在面前孝敬。但等以后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赵校尉却是要给她二人养老的。”
“这个却是自然的。”大李氏爽快地说,“那罗家嫂子也算是对赵校尉有恩,养老也是应有之义。”
季、顾二人相视一笑。季氏正说什么,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她往外一瞧,却是刘桃娘等人回来了。几人住了口,等着姑娘们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