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事扔给了手下去善后。反正也是他生辰,合该他歇息的。他微闭了眼,听着一旁的顾含章逗弄着两只松狮犬,放松了心神。
蓦地,他记起自己一直未曾对她提及的一件事,在心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流采园内发生的那事一一地告诉了她。
“那名奴才我已经杖毙了,其他涉事的人也该处置的处置了。只一人,看看你的意见,要不要留。”萧亦昙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事涉顾含章,他不希望她一头雾水。
顾含章听完,有些沉默。
萧亦昙察觉她心绪有些不佳:“怎么啦阿元?你不用顾忌什么。在阿叔心里,没有谁比得过你的。”
“也没什么,”顾含章吸了一口气,“青袖姑姑,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年,她也算尽心了的。算啦,这事儿她也是无心之举,也不必,再罚她什么了。阿叔你当时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就这样吧。”
“她是不是,平素对你不太尊重?”萧亦昙有些敏感。
“也不是啦。其实也挺好的,”顾含章想了想,“说不上不尊重。什么事都安排得挺妥当的。我平时也不怎么操心院子里的事情,青袖姑姑打理得挺好的。我只是吧,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跟她不太亲近。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对她,有种挺客气的感觉。”
“平常也没听你说,”萧亦昙注视她,“早说,阿叔就替你换了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呀,”顾含章道,“不过一个管事姑姑而已,只要管好院子就可以了呀。我只是觉得同她亲近不起来,她也没做什么错事呀。”
萧亦昙笑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没再说。
阿元只是凭自己的直觉,却不明白,应该是青袖素日里心中并没有真正把她当成自己的主子,而只是,介乎于主子和客人之间吧,才会有那种客气疏离的感觉。她的心中,并没有真正把她当成王府的主子,而只是当她是客居王府--受宠的客居王府的姑娘。也不能说青袖不对,毕竟从身份来讲,小姑娘的确不是王府中人,而且她自己也并没有认为自己是王府中人,小姑娘只是把萧亦昙认为是自己人而已。在她心中,流采苑与帝京的王府自是不同的,流采苑,是她与萧亦昙居住的地方,帝京的王府,在她心目中,却是,“信王府”。
只是,他当初把青袖给了小姑娘,就是要她认她做主子的。这些年,他看着她做事也算是尽心,小姑娘对她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便没再过问。现在么,看来,还是心大了,当奴才的没有奴才的自觉,那就,好好的敲打敲打,他的府中,不需要自作主张的奴才。
“既然如此,那青袖也不用再留在你身边了。”萧亦昙淡淡的。
“啊?其实也没必要的。青袖姑姑把院子管理得挺好的。”顾含章实事求是地说。
“傻姑娘,”萧亦昙索性坐了起来,教她,“奴才最重要的是忠心。她虽然把你院子管理好了,但她太自作主张了,没把自己当作你的奴才,那就不堪重用。她在你院子中是管事姑姑,你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从她眼中耳中过,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为着为你好的名义替你做了主?你才是她的主子!她只能听命于你,她也只能尊崇于你。宁肯要一个粗笨的、事事需你提点的奴才,也不要一个太过活泛的、擅作主张的奴才!”
他拍拍顾含章:“奴才与你军营中的将士不同。军营中除了服从,还可以是兄弟。奴才,只有服从。”
顾含章点点头。
“回头我再好好替你选个好点的管事的。”
顾含章乖乖受教。
萧亦昙一时兴起,又拿了旁的例子教导她。自家的小姑娘自家疼。以前,是他忽略了,只提点了她如何处理外边的事务,却忘记了内宅生活。小姑娘本身也是个爽利的,也不喜欢费心思在内院管理上。这本来也不是不行,人的精力有限,要里外一把抓里外都要过细,当然太耗费心神,但她要懂得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再培养自己的人放在适当的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撒手什么也没有去管。他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之前,若不是因着那见鬼的“男人不该把心思放在内院”这样的鬼道理,他哪里会觉得后院有女主子管理就好而不去注意?自己的家,甭管是前院后院内院外院,都得紧紧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安心哪。
顾含章有一搭无一搭地同他叙着话,炕上暖烘烘的,耳边的声音温润的,眼皮子渐渐就忍不住往下沉。
萧亦昙说了一阵,口舌有些干燥,伸手从炕桌上端了一盏清茶呷了一口,恍觉身边好像没了动静,放下茶盏一瞧:哟,小姑娘眼皮子沉重得都快撑不住了。他有些失笑,伸手轻轻地哄拍着她的后背,她咕哝了一下,不大一会便安心地闭上眼睡了过去。萧亦昙眼看着她睡沉了,才起身,轻轻把炕桌移开,又差人拿来了两条锦被和睡枕,把小姑娘颈下的高枕换掉,给她把身子放平,再盖上锦被,让她睡得舒适一些。
做完一切,他伸了个懒腰,也觉出了倦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