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益州。当地可有几样特色,这晒醋呢,就是头一样,里头加了不少中药材,别处再没有这味儿。”
“还有几样是什么?”
“还有一味呢,叫作金钗石斛。在山上石头上和树干上才生长,九大仙草之一。阿元知道九大仙草是指的什么吗?”
顾含章摇摇头。
“石斛、雪莲、人参、首乌、茯苓、肉苁蓉、灵芝、珍珠、冬虫夏草为九大仙草,石斛又分铁皮石斛和金钗石斛,金钗石斛在神农本草经中列为上品,补五脏之虚劳羸瘦、强阴,俗称药黄金。 ”
“还有一样,当地叫作虫茶。听山民说一年也就一百来斤,在山上一个叫做四洞沟的地方,谷雨前后从百年树龄的大白茶树或野生化香树上采摘嫩叶加工发酵,招引一种名叫化香夜蛾的虫子来繁殖幼虫,幼虫吃了发酵后的茶树叶后排泄出一粒粒比油菜籽小的虫屎,然后收集虫屎在阳光下曝晒后,在铁锅里高温炒上两刻钟,再加上蜂蜜、茶叶,晾晒而成虫茶。”
“那,那,岂不是人吃虫屎?”
顾含章惊叹。
顾松笑看她一眼:“这茶能提神醒酒、解毒清热,名虽不好听,对人却大有益处。”
“那咱们走的时候多买点走。买回去也给阿叔尝尝。”
“你到也顾他!”顾松点了点她额头。
顾含章笑嘻嘻地:“祖父,还有吗?”
“还有呀。你这小吃货喜欢的,筒筒笋、老腊肉、黑豆花。想不想吃?”
“想吃想吃,”顾含章笑嘻嘻,“我是小吃货,祖父是大吃货。瞧祖父对这儿的吃食如数家珍的。”
顾松笑着弹了她一下。
集市上人渐渐多了起来。第二天便是中秋了,集市上不少人在讨价还价地选择物品。
“耶,这个是做什么?”顾含章走到一家铺面前,停下了步子。
顾松捋胡须:“这是打糍粑,明儿节气用的。”
铺面前,一个石头做的桶状的家伙里放了白色的东西,一个汉子高举着一根长长的棒槌不断地捶打着。
“那个叫石臼,把糯米蒸熟后放凉,再放在石臼中舂成茸,取出团成一个一个的小圆饼,放在锅中慢火煎成面上有一点点焦黄--火大了就会煎得太硬,这个时候里面的心还是软的,用筷子往里戳成窝头状,把黄豆、芝麻、花生仁炒熟舂成的粉舀一点进去,红糖熬制的粘糖水舀一点进去,放入嘴里一咬,哎哟,又香又甜。”
顾松一番话说出来,引得顾含章口中津液横生,身后的半夏和春二更是咂了咂嘴,馋得不得了。
顾含章娇憨地睇了一眼顾松:“祖父故意馋人!”
顾松哈哈一笑:“小馋猫!这会还不能吃呢,得等舂好后。”
顾含章气哼哼地扭头往别的地方走了,眼不见,心不馋。
集市上多是些山货,也有货郎担着胭脂水粉或是绢花钗簪,店铺里多是吃食或是盐油酱醋等生活物资。
顾含章没有什么可买的,不过是看个热闹。她跑到晒醋的那家店铺看,那铺面靠墙放了两个大陶缸,一个装的是顾松所说的晒醋,另一个放了豆油。“豆油”,并不是蓟州那边所说的用黄豆压榨出来的食用油,而是一种酱油,因为主要是用黄豆发酵做出来的,当地才称之为豆油。
集市不大,要不了多少时间便走完了。顾含章问了那些女兵们住在什么地方,便漫步而去。伯夏早带了女兵们到河对岸跑了一圈回来。中秋的河水有些沁凉,伯夏问了对门那营中的兵士,寻了一处茶馆,给了钱,要对方多烧了热水,与手下的女兵们将就着擦拭了下身子。这可不比自己的营中,一早一晚有两次热水可供。
顾含章踱步过去,看了看她们住宿的地方,又问了伯夏用餐怎么解决,听伯夏说陆校尉都安排好了,她们就在河对面的军营中用餐,拍了拍伯夏的肩,要她们没事也可以去逛逛集市,三天一集,她们大约在这儿要待个十来天的。伯夏应下,琢磨着是不是同对岸的男兵们比试比试。她才刚儿在那边儿带着女兵们用餐时,看见对方那种肆无忌惮的、赤裸裸的目光有些不喜。反正她手下的这些兵们自出发到现在也没有练过拳脚了,不妨活动活动。
顾含章自不知道她手下的人还有这想法。顾松在集市那头与人寒暄聊天没一起过来,她看完女兵们,顺脚走到石门那儿,往河边走去。
河水的颜色好似比来的时候又浅了一些。这个小小的村落建于赤河畔陡峭的危岩之上,背倚青山,三面环水.砌石为门,垒石为墙,自成一处小型堡垒。小村落主要都是复姓司马的,别的姓氏极少,那些司马姓七牵八扯的都能联上亲戚,听顾松所言,原是战乱时的大家族避居在此地而成,据说是江左一带的司马姓。可能是世道安稳了,村里的人也逐渐外出,如今也只留下了三十来户人家。顾含章原以为除了镇上的村民,山上的便是夷人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山上除了夷人,还有山民。这山民,属于两头不靠,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