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原本该在郡守府的几名北府军将领,竟也在其间。难怪,外间开的是三桌,往年加上主子拢共也就两桌人。他才刚进来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横了云尉一眼,懒得计较他的擅作主张。
云尉还没有这么大胆,必定是老方撺掇着,顾老爷子首肯的。想来,他们的意思,也是想热闹热闹去去去年的晦气。
军中的将领历来嗓子都是比较大的。几轮酒敬过后,外间便热闹了起来。众人听说今日又是顾含章的芳辰,都起哄着要敬她酒。顾含章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端着酒盅,到外间跟大家一一碰杯。她的酒量还不错,流采苑中拿出来的酒也不是那些劣质的酒,一圈下来也不过是红了脸。
外间觥筹交错,里间的人也慢慢地吃着菜聊着。不时有人进来敬酒,顾松和顾文山只能饮一小点,便拿了温水陪饮,萧亦昙来者不拒,方今明也是满口应承。酒过一巡,云尉出去一小会,一班吹拉弹唱的女孩儿便迤逦着跟进来了。敞轩的一个角落摆放了七八个绣墩,正好错过屏风的遮挡。女孩们对着里间施了礼,坐了下来,便开始弹唱。
外间的人将嗓音放低了,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听着弹唱。
顾含章陪了一轮,出去漱了漱口,去了一些酒意,方回到里间。
“阿元过来。”萧亦昙也有些酒意,见她进来,冲她招了招手。
“喝了多少?”看着她绯色的脸、嫣红的唇,他蹙了蹙眉。
“不多呢,他们都比我大,不好欺负我,我喝少,他们喝多。”顾含章笑嘻嘻地回道。
“光让你喝酒了?”萧亦昙哼了哼。
“有礼物,有礼物。”顾含章忙安抚他。
大多是一群大老粗,身上拢共也没带什么玩意儿,见她敬了酒来,一个个忙乱地找自己身上值钱的玩意儿,一圈下来,收得最多的倒是银票或是嵌着宝石的小刀。
顾松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顾文山想起萧亦昙携着顾含章的手一起进来,现今又是这般亲密的样子,眼神闪了闪,望了望对面的顾松,见他见怪不怪的样子,看看一侧的方今明,也没有异样,把自己心里涌起的那股子怪异又压了下去。
酒过三巡,沈娘子熬不住,先带了金银两小子回去。沈年不放心,亲自护送回了家,这才转回酒宴上。萧宜敏也倦了。她人小,白天又同金银两小子玩耍了半天,青袖便带了她先回了风雩阁。
酒席已经撤了一轮,又换上了新的菜肴。顾松见顾文山有些疲倦了,同萧亦昙说了一下,又抚了抚顾含章,温声叮嘱了几句,要她不许贪杯,顾含章连连应了,他这才与顾文山相携着先回了扬文堂。
方今明喝了不少酒,跟着那群将领人来疯,等屏风撤下后,鼓动着人斗酒。那班弹唱的小姑娘已经被人带下去了,云尉知道一帮糙汉子喝多了会发疯,为避免生事,早早地就嘱咐了人,等人一领下去便给了赏钱,又有苑子里的婆子们跟随着送出去,杜绝一切生事的可能。
斗酒自然要有由头,大过年的打打杀杀的也不大好,行酒令?一帮子糙汉子也弄不来那玩意儿。云尉便提议掰手腕。输了的不仅要喝酒,还得不拘表演点什么逗趣。
方今明拍手叫好,自个儿跑到那几个幕僚那一桌跟人家吆喝着要下注。萧亦昙酒意上头,也跟着表示胜者可以得到一把弓箭,他大手一挥,要云尉去他的小库房里把前年从北荻大将手中缴获的那把震天弓拿过来,谁要是胜了归谁。
这下子北府军的将领们眼睛都亮了。传说中此弓是前任北荻王所用,赐给了他帐下最喜欢的一名勇士,而那名勇士素有“弯弓射雕”之名,前年,萧亦昙在一次与北荻人的交战中拔了对方一座营帐,从中搜出了这把弓,可把麾下的一干将领羡慕坏了。
见众人沸声盈盈,萧亦昙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过去,一名个子比较大的将领心领神会,一下子站起来,嚷道:
“我第一个来!谁上来应战?”
顾含章蹭到萧亦昙旁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你不许去。”萧亦昙低头,点了点她的鼻头。
顾含章不满地扭了扭。
“急什么?我库里还有呢,什么时候少得了你的?”萧亦昙轻笑。
“那阿叔让我自己去库里选吗?”顾含章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萧亦昙看了看她的小手,再看看自己的大手,眼睛越发黑亮。
“我的什么不是你的?想选什么都成。”
顾含章一双杏眸仿如初春的柳枝染上嫩绿,丹眉上扬,心中欢喜无限。
萧亦昙心中亦是无限欢喜。下首的众人还在吆喝着,跟着方今明下注的人增加到了七八人,原先上场的大个子早已被人撵了下去,还让他唱了一曲。他别别扭扭地吼了一曲当地的山歌,荒腔走板的,惹得众人狂笑不已。
“阿元,想没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借着喧闹声,萧亦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