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这边,自顾含章率部离开,时钧一边要牵挂着外出人马的安危,一边分神注意据云关一带的动静。张从九自动请缨替他到据云关那头盯着。
六月二十八,赵归郎着人在制高点观察的哨兵蹬蹬蹬跳下哨塔,气都没喘匀跑到队正面前:
“前方,好大一片,沙尘。有骑兵,有敌。”
队正一把挤开小兵,自己蹬蹬蹬猴子般蹿上哨塔,手搭凉棚眯眼再看,随即冲着下方喊:
“燃狼烟!敌袭!燃狼烟,两堆!”
据云关上空很快升起了狼烟。两堆狼烟,代表来敌有两千人。赵归郎立马上了关隘,吩咐兵士架起弓长(弩)。那队正嘶哑的声音再次急切地传来:
“再燃!三堆!”
张从九“咦”了一声,从屋子里冒了出来,快速往哨塔跑去,几下蹿上去,寻了个位置极目远眺。半晌,他面色凝重地跳下哨塔,跑过去寻赵归郎。
“怎么?九爷?人数不对吗?”
“先不管人数不人数的。我只问你,你手下能战的有多少?”
赵归郎肃然:“据云关守卫共二千五百人。前儿时将军又遣了五百人过来,除去老弱,能战的应有二千九百人左右。”
张从九深吸了口气:“按理,乌城应先燃狼烟,它更接进来敌方向。你之前遣人去过吗?”
“两天前人才回来。九爷昨儿来,因乌城并无敌情,故未向九爷提及。”
“来敌定有万数!”
赵归郎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乌城方向还无狼烟,要么是其已陷敌手,要么,你此前谍报有误!”
“狼烟起,后方昭乌城内有三千驻兵,当会驰援。时将军得知敌情,定也会派兵相助。”
张从九白他一眼。昭乌的援兵肯定会到,时钧那边一时半会的未必能派兵过来。定、襄两城相邻,若被敌人同时攻打,时钧一时之间只怕也顾及不到据云关。北府军虽号称有二十万人,实则从未补满。如今蓟州驻防了五万余人,朔州又去了三万,余下在云州的共计七万余人。说来人数也不算少,但,与吐蕃相邻几县分了部分兵士驻守,与焉耆、库羌边界又分掉一部分,实则时钧此时可调动的北府军也不过在周边几个县城的三万余人。乌城孤悬,更接近朔州,就看毛南那边行动快不快了。而据云关增兵的速度,就看时钧那边的战况了。毕竟,五千来人的兵士也不算少了。
北荻人,单这一线就出来万余人,那云阳那边遇上的必定也不会少!
赵归郎被那一个白眼点醒:“若是北荻兵分两路,时将军那边必然一时顾及不到据云关这边。”
对张从九拱拱手:“在下先部署守卫,烦请九爷协助。”
张从九摆摆手:“你是守关将领,人手当由你调配。你只管差遣。”
赵归郎很快吩咐兵士再次清点兵械,又一一检查隘口的装备,确定人手俱已就位。
狼烟起时,时钧这边也接到了敌情。金乌坠地在西边天空恋恋不去,定城的前方,身着皮甲,骑着大马的北荻骑兵出现在楚水河边。
时钧沉着准备。无水的护城壕内早已埋上铁藜浇上桐油。
北荻人并没有立即攻城。夜战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时钧缓缓吐出一口气,站在城头,眺望着狼烟的方向。
两路攻击。北荻与东胡,果然结盟了吗?
“将军,襄城也出现敌方骑兵。”
三路。乌城呢?
最坏的揣测了。
不过,既然已有准备,那就,痛击!
据云关的来敌并没有定城那么快。赵归郎此刻管不了斜前方的乌城到底如何了。经过一夜的担忧、静待,当对方骑兵身影出现在关外时,心头仿佛另一只靴子落了地。
终于,来了。
“有东胡人。”张从九挨着他站立,笃定地道。
东胡人髡头,并无头盔,很好辨识。
“他娘的!打他个龟孙子!”一旁的副尉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垛。
张从九咧嘴一笑:“好!九爷我也很久不曾舒展了!”
赵归郎伸出右手,与他重重地击了一下。
茫茫大漠,烈日之下烟尘滚滚。带着万余匹战马,还有从石堡城获得的战利品,顾含章一行人补足粮草,归心似箭。
终于过了妫南山,她把玄甲兵分出一千交给高无庸。
“五叔,你与他们带着这批马殿后。”
高无庸点点头,知道接下来她将会带将士急行军赶往定城了。
“先歇息一晚,检查检查粮草和装备。”
顾含章也点点头,吩咐众人就地歇息,亲卫营又四处将军令传下去,各小队松散开来,呈环形将顾含章拱卫在中心。
“都松泛松泛,明儿开始,就要劳累大家了。”顾含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