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道。
仲冬应下,与季秋又带着人巡了一遍,这才回到原地,席地坐下,取出马上褡裢里的干粮,和着溪水吞嚼下肚。出来了十来天,也就在石堡城休整那天做了一次清净,大热天的,身上不用凑近都能闻见汗臭。
“一会吃完,去小溪上边点洗洗,亲卫营分两拨警戒轮换。”
顾含章也有些嫌弃身上的味道。她抬头眯眼看了看天色,对着仲冬和季秋二人又吩咐道。
褡裢里还有伊斯亚命人准备的肉干,可以解解馋。
季秋欢快地应了一声,加快了嘴中的动作。
暮色四合,妫南山南麓吹来的风拂过营地星星点点的野花,夜晚的大漠,虽已是七月初,仍旧有着阵阵的寒冷。将士们铁甲在身,靠着自己的战马半坐半卧而睡,外围的哨兵戒备走动地巡视着,多出来的马匹温顺地集中在一处,高无庸带人亲自守着。
天色将明,水囊重新装满清水,余下的干粮也足以支撑四五日。顾含章跃身上马,越影扬蹄,兴奋地“律律”叫了两声。
“出发!”
令旗一挥,近四千铁骑如利箭般疾驰而去。
定城外,数千北荻兵围困了定城,时钧带着兵士固守,任凭对方如何寻衅辱骂,并不令人出战。北荻人暴躁不已,不断派兵攻城,时钧率兵亲自守在城墙上,从早至晚,接战二十余次。
他下令固守定城,过了两三日,城内的将士颇有些不解,好在还能遵守军令。
又一日,时钧登上城楼巡视。城外,北荻人横七竖八地抱着兵器靠着马匹休憩,离城墙约三十丈的地方,有骑兵分成两列不断地逡巡着。
“这是知道咱们不会出城呢。”一名副将大大咧咧道。
时钧未着声。
“须卜葛罗听说在据云关那边,那边打得比较激烈。”
时钧“嗯”了一声。
他已经下令调拨了一部分云城的兵士增援,赵归郎那边传来的讯息,应当还能支撑。
“襄城呢?”他调头问副将。
“襄城守将也遵守着将军的军令,至今未出城迎敌。不过那边的攻势,没有咱们这边激烈。”
“咱们主要是想拖着对方的人马。看来,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
“北荻人主要的目标是据云关和定城。”
“今日看来他们不想攻城了?”
“瞧着有往据云关方向去的敌骑。”
“是去报信的吧?咱们虽不出城,却也损了他们千来人了。”
“嘿嘿,守城,咱们才是祖宗!”
跟着巡城的一众小将领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
“令,集结士兵,擂鼓!”
副将愣了下,很快大声地应下。
战鼓擂响,城外的北荻兵闻声,一改懒洋洋的状态,跃马待战。
鼓声过了两轮,却不见城内的大雍人出战。再过得一会,鼓声竟歇了下来。
北荻人的将领“呸”的一声,十分地瞧不起时钧缩头缩脑的行径。
如此,过得半个时辰,时钧又令人擂鼓,然北府军却直到天色黑尽,仍无一人出战。
第二日,时钧依然上了城楼巡视。过得一阵,又令兵士如同昨日那样擂鼓。北荻兵先是警惕地摆开阵势上马备战,后见定城内依然城门紧闭,过了两刻,均都下马休息。
整个白天,时钧像昨日一样时不时地令人擂鼓骚扰一下城外的北荻人。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天边,一抹橙红拖着尾巴,不甘不愿地滑落了下去。眯了眯眼,时钧悄悄地打了个手势,整装待发的几十人手持钩、陌刀、强弩,趁夜色的掩护从城上吊下潜入无水的护城壕中。
“都准备好了吗?”时钧问身旁的副将。
“一切就绪,只等将军下令!”副将压低了声音,却没能压住那种兴奋。
“好!”
三道城门渐次打开,时钧与五六名将领,各带领一百名骑兵,同时从各个城门杀出,分路猛冲北荻人兵营。
北荻人万没想到一直缩守在城内的大雍兵会突然杀出,没有防备,顿时大乱。
而此时,潜伏在护城壕内的兵士趁乱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时钧带人勇往直前,不断在北荻人的兵营冲进又冲出,如此,杀了半个时辰,北荻人的后方突然冒出火光。时钧心下一喜,一声尖利的长哨,分散的几路骑兵合围过来,顿时又将北荻人冲了个七零八落。
北荻人此时也发觉上了当。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哇哇叫着,收拢了兵士往后撤。时钧命人装腔作势地追击了一会,吩咐收兵。
而原先消失的几十名北府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归拢了来,随着骑兵一起入了城。
“痛快!”
一行人入了城,城门很快关闭。副将大笑着下了马,摘下头盔扔给一旁的小兵。
时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