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润听他提及自己的父亲,不由低下了头。
“皇爷爷问你,皇爷爷要是替你指一门亲,润哥儿可愿意?”
延庆帝盯着萧东润缓缓地问。
萧东润先是一喜,继而小心翼翼地问:“皇爷爷,漂亮吗?”
延庆帝一笑:“咱们润哥儿这么出色,新娘子自然也不能差了。”
萧东润闻言,喜滋滋地道:“那润哥儿听皇爷爷的。”
想了想,又试探地道:“皇爷爷,那,苏表妹,我也可以留下来吗?”
延庆帝闻言,睇他一眼:“润哥儿喜欢她?”
长阳宫很宽敞,身后宫女内侍隔得不近,萧东润有些羞涩地说:“苏表妹很温柔的,又体贴又有才,润哥儿很喜欢她。”
又丧气道:“可父亲不喜欢。皇爷爷,父亲要撵苏表妹走,您能帮我说说情吗?”
“润哥儿不想她走?”
“嗯。我娘当初就说过,苏表妹以后是跟我的,我要好好照顾她,男人大丈夫,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延庆帝垂下眼,唇边的笑容淡了淡:“这样啊。可是润哥儿还未娶妻,你那苏表妹先就留在府中,妥当吗?”
萧东润有些苦恼地搔了搔鬓角。他娘其实当初说的是苏表妹以后会是他的妻子,可这会皇爷爷说了要给他指婚,人选明显不是苏表妹,他这么孝顺当然不能反驳的。可是,送走苏表妹,他是真舍不得。想一想小表妹那娇嗔的眼神,那带了钩儿的声音,那掩在衣裙下的,洁白柔腻的身子……
不行了,他头皮发麻,忙紧了紧身子。
他那浅显的城府,把心思都露在了脸上,延庆帝哪里能看不出来?
“真是少年郎啊。”延庆帝感叹了一句。
延庆帝也没再问,慢慢地沿着甬道又走了一会,方掉头往回走。萧东润一心想着才刚他说的话,一直到用午膳的时候,还忍不住嘴角飞扬。
苏皇后也听闻萧东润进了宫,结果在长秋宫中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他来,忍不住遣人去打听,才知道是被延庆帝截了和。她不敢去跟延庆帝抢人。自从何贵妃与宁王相继出事后,延庆帝对她,比之前更冷漠了,甚至连苏家的人,在朝堂上都连连被训斥。臣子们都知晓延庆帝最近心情极差,喜怒不定,纷纷缩着脑袋做人,就连有个想借着何贵妃来讨好延庆帝的,都被革了职。
萧东润自觉得了一个好消息,一时也忘记了进宫的初衷,用过了午膳,又陪着延庆帝彩衣娱亲了一阵,这才出了宫。身边儿的人见他心情好,以为是苏表妹的事情没问题了,也就没人提及。
信王府内,苏明珠装晕了一阵,没等来萧东润,只等来个不熟悉的小太医,二话不说按了脉,从医箱中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就往她身子刺去。她本就没能放下心,余光瞥见那根银针,本能就尖叫了起来,那小太医就笑了笑,收起银针,袖手站在一旁瞧着不说话了。跟着小太医来的一名内侍就叹了口气,冲着银红道:
“还不给你主子收拾收拾?”
言毕,也不再多言,就带着小太医依旧又走了。
苏明珠与银红被晾在那儿,面上阵红阵白。屋子里的小丫头见机不对均退了下去,另三位大丫头有人在打点想要调到别的院子去,有人犹豫着,一时也顾不得她。
萧东润是踏进府里才想起自己早上进宫的缘由。想了一想,他遣了身边的内侍去苏明珠院中送信,就说让她再耐心等等,他已经求了皇祖父,总归不能亏了她,他都记得俩人的好呢。
苏明珠等了大半天,等来这么一句没什么实质性的话,还得强笑着谢过那内侍,转头就扑在床上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