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公主府。萧婉和卫昭把萧亦昙迎了进门,又吩咐下人上了热茶和点心。萧亦昙瞧着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派温馨,不由得睃了一眼卫昭。
萧婉眉目温婉,和声道:“四郎可是难得来一次,今儿可要在府中用了饭再走。”
又吩咐身边的人去厨房看看。
萧亦昙面上不由也带了笑:“今日定要叨唠皇姐一顿饭的。”
萧婉又一一地问了他一些日常,俩人你来我往地聊了一会儿,萧婉这才笑吟吟地找了个由头下去料理自己的事,把屋子让给了卫昭萧亦昙俩人。
“怎的还下帖子正式上门来?”卫昭含笑。
萧亦昙低头玩着茶盏:“来请你做个媒。”
卫昭诧异:“怎么?你瞧上谁?”
“不是我。”萧亦昙平静地道,“是萧东润。上头替他看中了白家的姑娘。”
“白无涯?”卫昭心下一合议,面上就带了丝激动,“陛下的意思?”
“对呀。不然我来找你干吗?”萧亦昙瞥他一眼,淡淡道,“总得要个中人先上门去表示一下结亲的意思。”
“这帝京,我相熟的本也不多,算来算去,也就你合适一些。白无涯那边你也是相熟的,你替我上门先打个前站,我琢磨着,陛下既然同我也说了这层意思,估摸着也是同他暗示过的。”
卫昭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圈,两圈后,站定,有些激动:“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萧亦昙抬头:“嗯。”
屋子里地暖还没有开始用,角落里有个大的熏笼散发着热量,另一个角落放了一盆大的绿植,叶片宽大,似缩小版的芭蕉,又有着裂纹。一面墙上挂着一幅雪夜待客图,红泥小炉上的火焰仿佛要从画中灼出来,茶盏中散发出馥郁的茶香慢慢蒸腾,从画中弥散开来。
卫昭被那一声冷淡的“嗯”兜头浇下,刚刚有点激动的心归了位。
白无涯是延庆帝的心腹,他亲自指婚,让信王与白家成为儿女亲家,无疑把两家绑在了一起。这意味着什么?在余下的两个儿子中,信王虽一向是被忽略那个,然而,延庆帝对苏家忌惮已久,成王又与苏家走得太近牵连太多,延庆帝在这个当口上释放出这么一个信号,不得不令人心潮起伏啊。
“你放心,我等下就派人送帖子过去,后天,不,明天,就明天下午上门拜访,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卫昭铿锵有力。
萧亦昙简洁地道了声谢。
到了现在,他对上头那个位置,自不会拱手相让。何况,他从窗扉看出去,帝京的郊外,还有那个让他真正想要一生守护的人,若无至高的权力,谁又能保证,不会像此次老爷子一样,不得不牺牲掉不该牺牲的来得到一个结果呢?
说完了婚事,萧亦昙站了起来:“不带我到院子中转转?”
卫昭笑:“怎么你还有观景赏花的风雅?平时到也看不出来。”
“要叨扰皇姐一顿,总要混混时间。不然,与你在这干坐着等到饭时?”
帝京还未下雪,气候干冷的。萧亦昙习武之身,又在边关苦寒之地待过,倒也不惧这点子冷意。卫昭身子弱些,除了身上厚厚的一层,少不得还笼了个手炉在袖中。长宁公主府占地广,人口却少。卫昭除了太府寺卿的职位,头上还有个庆阳伯的虚爵,庆阳伯府就置在长宁公主府隔壁,卫天福成亲之后就被他爹给撵了过去居住,两座府第之间打通了一道门,方便他带着媳妇过来晨昏定省。卫昭俩人在院子中没走多久,便碰上一串人影从东边的廊道过来,打头的一张脸圆润得很有辨识度。
“爹!”一身宝蓝锦衣的卫天福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又对着萧亦昙叫了一声“小舅舅”。他旁边鹅黄袄裙的女子也跟着福了福。
萧亦昙被这声“小舅舅”叫得嘴角抽了抽,瞧着眉目与萧婉越发有些像了的卫天福,嘴角扯了扯,“嗯”了一声。
卫昭也没有多言,问了几句,就让他们过去了。萧亦昙看了眼年轻女子微凸的小腹,待人走远,才道:“家中要添丁进口,皇姐该高兴了。”
“阿婉的确很高兴,孩子的小衣现在就准备了一箱了,还有四五个月才生呢。”卫昭提到妻子,眉目柔和。
“福哥儿,真没有再读书的念头?”
“嗯。没那个天分。他自己不想,随他了。他对经商倒还有些兴趣。我也不指望他光宗耀祖,只要能孝顺阿婉就成了。他媳妇儿目前看着性子还不错,不是个生事的。这样就很好了。”
“你家福哥儿,比萧东润要懂事。”萧亦昙感慨了一句。
卫昭不好接这话,只好呵呵两声。
冬日的园子并没有什么好逛的,姹紫嫣红都在暖房中搁着,只余一些高大的松柏类还坚强地葱翠着。俩人漫无目的,走到一个小湖边,萧亦昙突发奇想,叫人寻鱼竿来,说是要垂钓。卫昭暗地里撇撇嘴,却不敢反驳,萧亦昙已将那位李幕僚送回来了,人现今就在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