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事儿他理亏,况他也真心不想失去萧亦昙这么一个朋友。这世上,能够让他还能有一腔子真心的,也没俩人儿了。
虽还没到寒冬腊月的份儿,空旷里的冷风吹着还是有些冻人的。卫昭使了个眼色,仆从将钓鱼的一应物具布置在一处亭子里,亭子是从湖边延伸了一小半到湖上的,临湖的一面栏杆是活动的,收起来,再安置好座椅便是现成的钓台,另外几面虽没有隔扇可以合拢,但垂挂锦帐挡冷风还是可以的。亭子中还放置一个炭炉,取暖兼着烧烧茶水,再放点点心,卫昭满意地点了点头。萧亦昙瞥了一眼,亭中没有熏香,也就没再挑剔地坐到临湖那面,甩下了钓竿。卫昭还要替他走一趟白府,也不能让他真冻病了。
四周一边寂静。冬日里本就没有多少人到园子里来闲逛,且公主府中主子也少,湖面上还没有结冰,钩子甩下去,在湖面划过一道波纹,又漾起几道细粼。
信王府内,从萧亦昙离府后,福寿便张罗着人手开始拆花萼楼。苏明珠使不出人手外出报信,装病也没辙,只能缩在小院里与银红相看两愁。之前她们能仗着苏天香、萧东润的势,如今信王一回来,福寿一认真,还真没有人敢凑上前讨她的好。
好在,萧东润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她。他没有回府,转眼过去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坐落在朱雀大街东侧的永昌坊,正正临着朱雀大街。安国公苏起和长子苏白俱不在。萧东润进了府,直奔国公夫人的院落。
“曾外祖母--”萧东润亲亲热热地上前叫了一声。
老夫人呵呵地笑,拍了拍面前的榻,让他坐了过去。
“润哥儿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
“润哥儿想曾外祖母了。”已经十九了的萧东润仿佛未经世事,拖长了声音撒娇。
“好,好,好,”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润哥儿是个好孩子。”
又吩咐下人上点心上茶水。
听得信王府的世子来了,一会儿工夫,便来了一群莺莺燕燕,在府上居住的,临府而居的,声娇人艳,俱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老夫人心知肚明她们醉翁之意,也不拆穿,慈爱地笑着看着她们在面前尽孝心。
萧东润是个温柔多情的,见着娇花般的表姐表妹,自然也是欢喜的,不管是胭脂水粉,还是头花首饰各色衣裙香料,他都能说得出一二来,各位姐姐妹妹少不得与他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
苏墨今日在府中,听闻萧东润来府上探望曾外祖母,眼睛闪了闪。回帝京后,他为了培养自己的人手,平日都扑在京郊八营的驻地,与萧东润见面不多。不过呢,到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举动言行,知道他就是个典型的富贵公子哥儿,自诩文人雅士。苏墨想了一想,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施施然地去上房给母亲请安去了。
上房正热闹着。萧东润被一群热情的妹子围着,心花怒放地听着她们的奉承。苏墨一到,他少不得站了起来又叫了一声“舅公”。
这个舅公不常见。他与苏四关系极好,虽隔了两辈,但大家都是吃喝玩乐一系的,都能玩到一起,差别只在于他不敢像苏四一样大咧咧地上青楼狎妓。
虽然这也算是名士风流,但这种名声,他是不敢要的,不说萧亦昙不许,就是宫中最疼他的帝后俩人,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趋吉避凶,他一向做得很好。
苏墨见他站起来,忙热情地上前按着他坐着,一边温和地说:“润哥儿不必多礼。”
又对老夫人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顺势邀请萧东润到书房一叙。
萧东润依依地一一与姐妹们暂别,老夫人又说了一会留他的饭,这才与苏墨出了上房。
这是个与他老子完全不同的人,天真,软弱,又容易沾沾自喜。
苏墨仅凭这会工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很容易结交,也很容易相信人。
得亏他的身份地位在这儿,不然,就他这性子,极容易被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
萧东润被带到苏墨自己的书房,又重新上了一波新茶。离开了那群莺莺燕燕,萧东润渐渐想起了自己来安国公府的初衷,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苏墨笑了一笑。
对上他,苏墨就是个老狐狸。看了看面上浅显得藏不住心思的萧东润,苏墨不动声色地与他寒暄了一番,引着他说了说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觉着掏得差不多了,这才转了话题。
“润哥儿今日看起来似是有心事啊?”
萧东润愣了愣,腼腆地笑了笑。
“怎么着?给舅公说说,看看舅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苏墨温和地道。
萧东润之母苏天香并不是安国公府的嫡系子女,而是苏家的旁枝,与苏墨虽有叔侄之名,实则隔得有些远了。苏氏一族以安国公府一脉为大,安国公府又从族中挑选了一些貌美的小辈放在府中养着,苏天香当年也是如此入了安国公府,再入了苏皇后的眼,才有了后来的造化。她成了信王妃后,她嫡亲的兄长才从族地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