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呢?”荣庆王妃冲着敬谨王妃眨了眨眼。敬谨王妃身边坐着从冀州回京的兴阳长公主。这位长公主自从出嫁后只先帝山陵崩回过帝京了,如今端坐在一旁,不肯多说一句话,只笑看着众人。
“这趟回来还回冀州吗?”敬谨王妃低声问。
“先看看吧,大郎二郎俱都大了,倒也不用我操心,只我那苦命的女儿留下一点血脉,怎么也要为她思虑思虑。”
敬谨王妃拍拍她的手:“要我说,还有哪个地方的好儿郎比帝京多的?冀州那地方再好能好得过帝京?今上也是慈爱的,你瞧瞧新城,这日子过得,不比你在冀州好?我记得以前你也有公主府的,收拾收拾住下去岂不好?对了,你如今在哪儿?”
兴阳抿唇:“原是打算早点回来的,路上静娘生了病,这才耽搁了,恰恰在昨儿才回来,如今先在郊外庄子上住着。”
说什么公主府!当年受义阳的牵连,她出嫁时父皇不过指了一处宅子两个庄子,太府寺按规制准备的嫁妆,这些年补贴儿子和闺女,也用了个七七八八。好在冀州还有八百亩田土,每年五万两俸银,日子才不至于过得饥荒。
她看向坐在林老夫人近前的新城,谁能想到,当年宫中的小透明,现今却是诸位公主中活得最恣意的?真是看走眼了啊。当初宫中,最受宠的是义阳和义城,一个温柔端庄,一个嚣张霸道,她作为母妃不受宠的三公主,巴着义阳才能享受好处,谁料义阳温柔下面隐藏的面孔那般不堪?义阳到最后没落得好,作为跟班的她,一样被远嫁。
兴阳隐下眼中的暗芒,打起精神与一众妇人一唱一和地哄着林老夫人。皇帝那儿,二三十年没见面,皇家情分原本就轻薄,如今她回帝京空有一个长公主的身份,还得拉拢下宗室世家才行。
众人正说笑,林大老爷忽然匆忙地进来了。
“母亲,”他团团对周围作了揖,对林老夫人道,“太子殿下来了!”
挨着的新城扶林老夫人站了起来,余下屋子中的各家贵妇也慌忙站了起来。林老夫人正想吩咐林大老爷去门外迎着,萧亦昙一行已经进来了。
林老夫人和荣庆王妃、敬谨王妃、新城长公主、兴阳长公主、端王世子妃俱是宗室长辈,几人只站着迎萧亦昙,余下各家女眷均下身福礼。萧亦昙虚扶了下,说道:“各位不必多礼。”又对着上首的林老夫人:“今日姑祖母大寿,祝姑祖母生辰吉乐、福寿绵长。”说罢,竟是以小辈礼对着林老夫人揖了一揖。
林老夫人侧身避了一避,笑着道:“多谢殿下。”
又要让萧亦昙上座。
一屋子的女眷,萧亦昙哪里会多待?便辞了辞。他与几家宗室长辈略聊了两句,目光转到兴阳身上,顿了顿。新城长公主多乖觉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上前拉着兴阳的手,对着萧亦昙笑道:“四郎不认识吧?这是你三姑母。她出嫁到冀州,山长水远的,也没回来两趟,四郎也没见过面。”
萧亦昙闻言,果然就开口唤了一声“三姑母”。
兴阳“哎”地应了一声,面上漾了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四郎,果然是肃肃如青松。”
转头亲昵地对新城道:“二皇姐你看,四郎这样貌,可真是精神!”
荣庆王妃笑呵呵的:“殿下龙章凤姿,气度雍容,自是不凡。”
马屁精!敬谨王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萧亦昙没有多待,稍稍聊了两句便往外间男子们待得正院去了。他一离开,与他一同进来在众人行礼时避到一旁的顾含章、胡六娘这才上前,冲着林老夫人福礼:“恭祝老夫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两个小女娘声音清脆,宛若黄鹂出谷。林老夫人喜得直叫俩人上前。顾含章与林老将军相熟,颇和他的胃口,林老夫人也疼她,此时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嗔怪道:
“小丫头好久不来看望老婆子,这是把我忘了吧?”
顾含章小嘴甜甜地道:“哪里能忘了您呢?不信您问六娘?我回来了可没去外处,一心想着到您这儿来呢。”
“我可信了你的邪!”林老夫人故意沉下脸,“这要不是我生辰,你这小丫头还不上门吧?”
“哎哟我可冤了!”顾含章叫起撞天屈,“老爷子特特带信给我要喝百花酿,我可是辛辛苦苦才凑齐了刚酿好就巴巴地回城来了。”
顾含章凑到她面前:“您别告诉他,我给您也带了两坛子。给您的可是往年酿好的,开坛就能喝。老爷子那是新酿的,得放一阵子呢。您啊,到时馋他!”
胡六娘低着头忍笑。林老夫人点了点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