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1 / 2)

1.

伊洛斯随着妮克亚斯在格雷舍待了几日。

阿卡拉德政局如何他不怎么关心,妮克亚斯这几日情绪如何他也不哪般放心上。

只在妮克亚斯掀起帘子,冷而冷之宣布她要回阿卡拉德时,不动声色说了句“好。”

偏不知怎的这句“好”招得妮克亚斯动了怒,硬生生盯着伊洛斯默不作声。

伊洛斯也不慌,蓝色眼眸静静注视妮克亚斯眼睛,无悲无喜,比冰还冷上几筹。

默了片刻,终是侍从敲响隔在他们之间无声的门,“陛下,何时出发?”

妮克亚斯不偏不倚对伊洛斯瞧一眼,似是嘲弄般冷笑一声,自门外走上马车。

徒留侍从与伊洛斯相对两无言。

2.

冰雪里旅程并未让阿卡拉德陛下远离梦魇,反而增了好几分。

亚特公爵在梦里模样温和,指着无数蓝绣球构成海洋,说着爱语。

妮克亚斯渐渐熟稔起来,漫不经心听他念叨。

物是人非,她不至于不明白。

随他道吧。

一切皆为过往。

3.

微妙的是过往烟云来势汹汹。

妮克亚斯发觉自己越发嗜睡,能够整日整日提不起精神,许多贵族颇有微词。

微词些什么?陛下终于疯了?

伊洛斯听着妮克亚斯止不住抱怨,道,“为何如此?”

这句话又惹得妮克亚斯怒上心头,连着好几日伊洛斯不见她影子。

也好。

伊洛斯望着赛涅与她如出一辙眸子,微不可查摇了摇头。

4.

梦的后遗症越来越多,首当其冲便是妮克亚斯脾性。

她暴怒次数愈发多了。

起先还能控制些,后简直算是不加遮掩,恩特尼特宫侍从十不存一。

当着她面是不敢说什么闲话,背后却是风言风语多得很,扰乱起诸多纷乱。

妮克亚斯更因诸多纷乱恼怒万分,无论对谁都先阴阳怪气劈头盖脸一顿乱骂。

好生暴躁。

闲来时候她也不去提林斯宫伊洛斯那儿了,就着蓝色花海眺望默都努尔宅废墟。

那座华丽庄严建筑如今只剩笼统模糊模样,苍白墙壁攀爬满蜿蜒缠绕的藤蔓,

枯败,到达毁灭结局。

侍从唯唯诺诺听她吩咐,“烧掉默都努尔宅废墟”。

她喜怒无常惯了,毫不觉得自己做法有什么不对,说出口后才察觉有些不妥。

——她早烧过一次。

——当今默都努尔废墟就是她一把火的杰作。

她真是忘得快。

改变自己决定,打自己脸从不是妮克亚斯风格。

她呼出一口绵长气息,缓道,“再烧一次。”

废墟也不许留下,都必须随过往灰飞烟灭。

5.

妮克亚斯能坐稳王位,自没有什么仁厚心肠,仰仗的是她残酷冰冷手段,以及一颗充满欲望永不知满足的心。

她永远都想要更多。

王姐德拉特雅备受宠爱,妮克亚斯在称帝第二年后弑亲。

恩瑞波司很好,偏不属于她,妮克亚斯亲手夺了回来,死死捏住不放。

少年时代恃宠而骄而瞧不起她者,妮克亚斯便夺取其父性命,戮其本身,使其一无所有。

王座,权力,力量……妮克亚斯都一一攥紧了。

她已是高高在上血族之主,俯视众生,可深夜梦回,她依旧手心空空。

她想要更多,更多。

用权与力来弥补内心深处缺失本捷径,为何她成输家。

7.

这次梦是做过最长一次。

亚特公爵半跪地上,眉眼俊秀而柔和,长发自头顶落下,发梢翩翩如翼。

他抵是笑着的,唇角稍稍卷起来,深色眼眸里装满晕染暖色灯光。

投下光影里站着妮克亚斯。

她低垂着头,半晌后缓缓抬起张苍白如纸的脸。

她的手温柔抚过他脸颊,从眼睛摩挲到嘴唇,指尖冰凉莹润,淡淡划过。

她笑起来,唇角勾着,笑容仍是漫不经心惯有弧度,眸里清清浅浅,柔光与碎雪搅在一起,冰凉到骨子里冷意。

殷红色染满曾相拥而眠的夫妻,不知何时伸出的杀意捅穿了谁躯体。

妮克亚斯只是笑。

温柔的,冷漠的,绝望的,彻底的,歇斯底里的……

唯独没有爱意。

甘愿为权力献祭自我的疯子紧紧拥住冰7凉躯体,颤抖着,闭目,垂首。

她低哑柔美声音如利剑悬在亚特公爵头顶,血落在地面成涓涓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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