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未来,更失去了见他那个小师妹的时间。
裴信一路未停脚,往红庄赶去。他知道,寻常人在这时候已经到奈何桥了,可是苏曈,她或许还有救……或者……自己希望她有救,尽管现在她的体温比死人还凉。
红庄里,江安邦、幽草、晚晴居然都在朝露堂等着,夜半时分,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裴信抱着苏曈,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江安邦旁边的人:“晚晴?”
“我家姑娘怎么了?方才送她过去还好好的。”晚晴没功夫机会他的震惊,急忙上前想接过苏曈。
裴信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伤在喉管,赶紧想办法。”一边说,一边往栖霞阁走去,想把她放在温暖的房间。
“谁伤了她?怎么会有人伤得了她?”幽草想不出有谁这么大的能耐,连陆墨雪都不是自家小姐的对手。
“不知道,一把木质的飞镖,一个南方口音的精瘦男人。我从前在圣上身边,没见过这号人物。”裴信回忆起他的脸,又好像很熟悉。
“是飞云少爷。”幽草听到木飞镖就了然了,“飞云少爷一直是陆墨雪的跟屁虫,怎么现在改跟皇帝了?”
“你说是不是又是陆墨雪?”
“不管起因是什么,现在想办法救她才是当务之急。”裴信提醒他们。此时苏曈还在流血,只是流的血越来越冷,裴信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冻上了。
江安邦焦急道:“我们都不是玄术师,哪里来的办法救她,如今,恐怕只有陆墨雪能救她。”
此话一出,三人都静默了,江安邦说的是事实,一个绝望的事实。
裴信和幽草看向晚晴,显然等她拿主意。
“陆墨雪想要她的命还来不及,怎么肯出手相助?”幽草的话已经带上十分的暴躁。
裴信的手已经冻得麻木了,他感觉到苏曈的身体正在结霜,薄薄的一层,又被他的体温融化了。
“办法倒是有的……小生以为,相较个人恩怨,陆墨雪更以家族利益为重。”
“长生不老术。”晚晴替小邦说明白。
此话一出,沉默的重量又一次压下来。先别说苏曈是否愿意,就是她愿意,此刻除了她自己,谁也说不明白这个传说中的玄门秘术。
“总之先把姑娘放到镜湖地宫中去,以保肉身完整。”幽草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抱希望。
“如何送去?”裴信记得那个诡异的镜湖和地宫。
“小邦,你还记得春潮生怎么吹吗?”晚晴看向江安邦。
黄泉引路,灵蛇开道,地宫是历代红庄庄主安葬的地方,建庄以来就有“生不入地宫”的规矩。历代庄主死后,将由黄泉灵蛇护送,送入地宫安葬,肉身不腐;活人入地宫,永困幽冥鬼阵,再不见天日。然而此时的苏曈,生死已经难以界定,顾不得许多了。
江安邦点点头,拿出苏曈送她的玉笛,一边回忆,一边吹奏。
裴信看着这根笛子,眉头一皱——这是他送给苏曈的笛子。舞刀弄枪的粗人,对这些风月的乐器本来不敏感,可偏偏是这支,他挑了又挑拣了又拣。
裴信瞬间想把这个虚情假意的人丢在地上,可是苏曈僵硬的手指,还保持着攥着他衣袖的姿势,好像一撅就会脆脆地断开。
他只好咽下这口气,听着笛音诡秘,等待黄泉出现。
夜色将尽,灵蛇却迟迟没有来,反倒是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陆墨雪面无表情地闯进红庄:“别吹了,一首曲子被你吹得调不成调,黄泉会来才怪。”
“你想做什么?你还敢来?”幽草的剑已经出鞘。
“你想对我动手?那就等着你家主子变成僵尸吧。”她挑挑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陆大人,你公务繁忙,一定不是过来说风凉话的吧?”裴信整个人肃穆起来,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我当然是!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可以顺便送师姐去一趟地宫。”
“怎么送?”裴信想起陆墨雪确实提过自己进入过地宫探查,还查看了几位老庄主的尸体。
“把人交给我就行,其余的,裴将军还是不要多问。”
“我未过门的妻子无端交给你,我不能问?”
“您是她未行礼的丈夫,我可是她同拜天地君师的师妹。”陆墨雪把话说得像煮糊的糖浆。
“条件是什么?”晚晴不信这些鬼话,她只知道无利不起早。
陆墨雪却不答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里的话却恭敬:“娘娘,皇上日夜守着你发疯,盼您回宫呢?红庄虽好,不可久留啊,毕竟皇上的耐心也不多。”
说完,陆墨雪拿出一个魂瓶,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晚晴脸色沉下:“条件就是这个?”
“是。”
“好”,晚晴没有犹豫,“不过我怎么信你会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