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谈音七点不到就起了,坐在阳台上看了好一会儿阴沉的天空,决定去超市买点东西屯着,以防之后几天下雪不想出门。
纪临白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到的,谈音正蹲在院子的枯草丛中,手掌中摊着小鱼干在喂一只流浪猫。
小猫不知道什么品种,大概五六个月大,通体雪白没有一丁点儿的杂色,且毛比一般的猫都长一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蓝色眼睛,仙气飘飘的,边吃边拿脑袋蹭谈音的手掌。
“有没有想过养它?”纪临白在她旁边蹲下。
这只猫不似一般的流浪猫,身上极其干净而且皮毛十分漂亮有光泽,看到他靠近后立马停止进食,机警地往后撤,一直退到了墙角,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似乎是认出了他就是上一次拿着狗尾巴草和自己玩的人,才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驻足几秒后复又靠近,就着谈音的手,舔食她手心的食物。
“我能把自己养好已经很不容易了”,等小猫吃完跑开,谈音拍掉手掌的碎屑,站起来往屋里走。
附近有好几只流浪猫,但独独这只,喜爱到她这里来,就算在外边见了,也会很亲呢地绕着她的腿喵喵叫,隔三岔五就跑到她的院子里来,吃点东西玩一会儿就跑了。
纪临白若有所思地跟随她进屋。
“我觉得其实你和它挺像的”,纪临白看着小白猫动作轻盈地快到了猫窝的三角形屋顶。
落地窗看出去的风景,除了荒烟蔓草,还有围墙上固定的一个小小的房子,是一个白色的宠物屋,为了防止被水淹或者被野草淹没特意与地面隔了点距离,但对小猫来说,跳进去不是难事。
谈音洗过手,从冰箱里拿出雪糕递了过去,看他一眼道:“我又不吃小鱼干。”
她害怕对生命负责,对于自己,是不得已的责任。
虽然那小猫好像能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并给她安慰,但她还是不敢养。
纪临白对着她摇摇头。
“我是说你们都惹人喜爱”,纪临白觉得这一人一猫都是看似高冷实则软糯得很:“当然,你更甚一筹。”
他之前就发现了,在她这里,除了人,有生命的活着的生物,都是野蛮生长自生自灭,就连桌上那个花瓶,也好久才被她插一次花进去。
好在她对自己还算上心,冰箱里随时都是满满的吃的,她还会做定期的清理。
谈音也不勉强,自己拿了一小杯冰淇淋,找了搭配的木勺。
纪临白看着她舀了一勺冰淇淋进嘴巴后像是被冷到般立马鼓起腮帮子,他被她的样子逗笑:“这种天气吃冰激凌不会冷吗?”
今天极冷,最高气温也只不过三度,他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有的地方已经开始下雨,而现在……也下到了这里,细细密密如同翻飞的柳絮,如泣如诉。
“还好”,谈音买的冰淇淋是分量最小的,也就偶尔吃一次解解馋而已,三两下就吃完后,她把盒子连带勺子都丢进垃圾桶。
纪临白莞尔。
她这个行为,就和她对待生命的态度一般矛盾。除了宠物屋,屋里还有好几个品种的猫粮和小鱼干,他有两次还见到她在给宠物屋里垫着的毯子做清洁与晾晒。
不难猜到,她并不是对生命无视,而是一种敬畏,因为敬畏,所以不肯许下承诺,怕不能对它们负责而辜负了它们。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使得她如此矛盾的小心翼翼?
不过她看样子并不打算细说,他也不追问。
“今晚吃火锅可以吗?”谈音问。
除了火锅食材,她还买了牛排什么的,因为买的东西太多,所以让超市给送货上门,冰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选择颇多。
“可以”,纪临白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像是寒冬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一般。
她身上有着很多矛盾的地方,但那些矛盾在她身上又显得十分和谐,就好像所有的事情放在她身上他都会觉得还好,可若是别人,便是违和。
“哦,那你先忙你的,我们差不多五点开始吃”,谈音给自己的杯子注满热水,也给他倒了一杯。
五点吃的话,六点能结束,他回去也不会太晚。
“好”,纪临白抬着杯子进了房间。
谈音坐回桌前,上了闹钟后打开电脑做自己的事。
屋外,那雨不知何时掺杂了细细的雪,只是还没落地就融化了,就算落到地上,也很快溶于水里。渐渐地,雨被雪给取代,越下越大。
今年的雪,好像来得有些晚。
闹钟响起,谈音才从沉浸中醒来,偏过头就看到窗外的雪花,就连地上,也堆起了白白一层。
她双手托腮静静看了一会儿,伸个懒腰起身去厨房。
纪临白从房间里出来,看谈音站在流理台前,用剪刀将葡萄一颗颗剪下,问道:“很喜欢吃葡萄?”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