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音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她抬起手,想要挡住在脸上跳动的阳光。
本是靠着床沿睡着的陆为霜像是有所感,立马醒来,轻声问道:“太刺眼了要拉上吗?”
“不用”,谈音声音有些哑,逆着光看她:“你回去睡吧。”
陆为霜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伸个懒腰:“我已经睡好了。”
“你”,谈音顿了一下,情绪和声音一起低了下来,却被垂下去的眼帘给掩饰了起来:“谢谢你。”
“我们两这关系不用谢了”,陆为霜顿了一下,左手轻轻覆在谈音额头上:“你知道你的情况吧,这次医生的建议是手术,不能再靠药物缓解了。”
她昨晚睡得有些沉,并没有听到谈音先前给她打的电话,还是后边被陌生号码吵醒,带着被吵醒的烦躁接听后发现是纪临白,而且说谈音可能出事了,这一句把她瞌睡全吓醒了,当下就把宋渊叫醒,两人一路飙车到了谈音家的时候,谈音已经疼得昏了过去,不过幸亏她带了一个医生,两人一起把人弄到了医院。
“我猜到了”,谈音的声音有些低:“那就手术吧。”
上一次发作是两年前,她不想手术,选择了输液消炎。
“嗯,我给你约了下午”,陆为霜道。
“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帮我找个护工”,谈音抬起右手挡在眼前。
她现在像是痛感消失一般没什么感觉,但她知道,它一直在那里,就等着她放松警惕冲出来咬她一口。
陆为霜本想拒绝,但下一秒回了个好。
她和谈音分开后重逢就是两年前在这家医院,那天她来医院给宋渊送东西,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被病房里一个大妈嚎的一嗓子吓一跳,她好奇探头进去看了一下,就发现靠窗户边有个小姑娘输着液睡着了,血从输液管倒流,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一管红色液体像是石榴汁一般,她就是冲着那奇异的颜色走进了病房,但还未靠近那人已经在吵闹中醒来,她也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因为光靠一个侧颜她已然肯定那就是谈音。
陆为霜现在都还记得,见到谈音那时的心惊,惊喜差不多都被她那时的状态吓到了。
后来,也是她缠着她,两人才重新熟悉了起来。
她总感觉,这些年,谈音变了很多。
谈音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道:“我电话呢?”
“你电话没电了,我待会儿回去你那给你拿日常用品,顺便帮你把电话带过来”,陆为霜站过去了一些,帮她挡住了阳光。
昨晚她一路上给谈音打了无数电话都显示关机,等找到人才发现是没电了。
谈音“唔”了一声。
陆为霜想说什么,进来了两个医生,她便退到一旁,听着他们问了一些问题后,推着谈音去做术前检查。
陆为霜在这间隙去了谈音家,帮她把东西收拾好了带来,正好赶上了被提前的手术,谈音清醒着给自己签了字,她便等在手术室门口。
手术很顺利,谈音在结束后短暂醒来过,又睡了过去。
纪临白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天都快黑了。
好不容易买到的机票飞机因为极端天气无限期延迟,最早的高铁票也得晚上七点,楚卫当机立断开车送他过来的。
陆为霜不放心地想再叮嘱几句,但被宋渊给拉出去了,正好在门口碰上了纪临白,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自从那个电话之后她好像就把人给忙忘记了,还是在谈音手术中接到了他的电话,因为谈音的电话在她那里,问她谈音怎么了,她只把谈音生病住院的事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没想到人还真来了,不过想想,好像也能理解,但此刻她也顾不上八卦。
“路上出了点事”,纪临白倒是有些慌不择路了。
宋渊看出了他的急迫,怕妻子再和他鸡同鸭讲,便开口道:“她现在已经睡着了,晚点会醒来”,他对上纪临白焦急的神色:“你可以先进去看看她。”
他很能体会纪临白的心情,因为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着急忙慌地从千里之外赶到了陆为霜身边。
不同的是,他和陆为霜当时是两情相悦。
“谢谢”,纪临白调整了呼吸,放轻动作推门进去。
陆为霜办事很靠谱,几乎在谈音手术期间就为她找好了一个护工,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姐,对于阑尾手术的术后护理经验十分充足。
护工阿姨看了一眼刚进来的人,又看到停留在门口的宋渊朝着她点头示意,便没有管纪临白。
纪临白慢慢走近,就站在床边,垂下眼看谈音。
她的整张脸异常的白,如果说之前是那种冷白皮的话,那现在就是惨白,带着无法掩饰的脆弱的惨白,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器,连嘴唇的颜色都淡了一些,眉头微微皱起,表情隐忍而委屈。
虽然她惯于忍耐,但纪临白还是抬起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