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落在她皱起的眉头,轻轻抚了抚。
谈音的嘴角动了动,未醒来,但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等谈音的眉头松开来,纪临白才把手放下,而后轻手轻脚出了病房。
“走吧,我们要去吃点东西再来”,陆为霜一直就站在病房门口,邀请道:“你和我们一起?”
“好”,纪临白又看向了病房,视线先是落在谈音那张不怎么清晰的侧脸,而后是她身上盖着的白色的被子,之后才收回,跟上了陆为霜的脚步:“医生怎么说?”
“可能是胃癌”,陆为霜想到了什么,答了一句。
宋渊偏过头来看她,眼里带了些许的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
陆为霜感受到自家老公的目光,她给了他一个你别说话的眼神,而后宋渊便一言不发听着自己妻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现在还没确定”,陆为霜继续说,语气有些沉痛:“可能需要动手术,但音音好像不想,我不知道她有什么顾虑。”
纪临白默默听着,似在思量。
他之前就已经发现她饮食极不规律,有时甚至感觉不到饿,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医院好似一台全年无休且要时刻精准运转的机器,每天都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说话间,三人已经出了医院门诊大厅。
“小白。”
纪临白像是被惊醒,抬头朝着声源的地方望过去,便见自己之前下车的地方,两辆车子还停在那里,线条流畅的车身如同暗夜里蛰伏的兽。
“你朋友在等你”,陆为霜显然看到了对面人,和他们点头打了招呼后道:“你先去安顿好你的朋友吧,音音那里有张阿姨看着没问题的”,她看向他的脸,虽然憔悴了点,但丝毫不影响帅气,道:“你也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吧。”
“我晚一点过来”,纪临白和他们打过招呼,朝着自己朋友走过去。
陆为霜挽着宋渊的胳膊:“我们也去吃饭吧,我饿死了。”
“好”,宋渊看着走远的身影问道:“你刚才骗他做什么?”
实际上这种谎言很容易戳穿,先不说住院的科室问题,随便找个医生一问也能问明白,况且对方又不傻。
“你觉得音音怎么样?”陆为霜没有直接回答。
“她是你的朋友,我和她接触并不多”,宋渊老实作答。
他虽然有谈音的联系方式,但那是防止找不到陆为霜而准备的。
“我知道”,陆为霜道:“那我换个问题,你觉得作为正常人,音音的生存状态怎么样?”
宋渊这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妻子虽然平时爱玩爱闹看着不靠谱了点,但在谈音的事情上很较真,有自己的打算。
陆为霜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道:“实际上,自从两年前和音音再次遇上,我就感觉出了,她以前的话,是一种淡然,把什么都看得很淡,因为害怕得不到会失望,所以她就降低了希望,这样也就不会在得不到时难过,那种故作不在乎对她来说似乎是有用的。但自从我们再次重逢,我发现她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了,她的身上,多了一种浓重的厌世感,是一种荒无人烟毫无生气的静。”
两年前的医院,医生也给了谈音同样的建议,可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后来她问过谈音原因,毕竟做手术可能是一劳永逸,可谈音告诉她,她觉得疼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因为那种突如其来或者隐约的疼,能够提醒并清楚地告诉她,她还活着,但那话在陆为霜听来只觉得心惊。
没有人会喜欢痛,更不会“养着”痛。
“这两年,我一直试图把她拉出那种状态,拉出那种这世间没有值得她在乎的状态,可效果都不是很好”,陆为霜语气和心情一般复杂:“但最近,我发现音音变了,那种变化是变好了,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但我能感觉得出,而且这种变化,出现在纪临白出现之后。”
这两年,看似谈音在她和戴倩钱醴的监督下积极生活了,态度也端正了,但以她来看,谈音的表现,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不上心的随波逐流呢,完全一种可有可无的放任自流。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重新返回校园”,宋渊打破她的幻想。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她重返校园和遇见纪临白的时间差不多,但是”,陆为霜像是要故意吊人胃口,停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接着说:“我今天去谈音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谈音家的门锁多了一个指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指纹是纪临白的,而且在物业那里,我也看到了有关纪临白的记录。”
谈音家那里的物业算是比较严的,但做过登记能自由进入小区的,据她所知,有她和丁悦怡,还有谈音的二哥和弟弟,现在多了一个纪临白。至于她家的门锁,就她和谈音二哥知道密码,所以这无意中发现的多出来的指纹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