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得到公主去世的消息后大为震惊,想要起身却不慎跌坐在地,与公主分别不过数日,不过数日而已啊,公主与驸马竟双双殒命,而那萧明渊也仅仅是贬为庶人而已。
见沈明月跌坐在地,相思连忙扶她起来:娘子,公主死前为百姓求得大赦,也算没有枉死。
“娘子,那我们要去公主府吊丧吗”
沈明月摆摆手,泪落如断线珍珠,许久才道:留下一个不到两岁的幼女……她知何为吊丧。
“不,我还是去吧,若是孩子无人抚养我将替公主养育阿茶”想到阿茶她又改变主意,匆匆起身。
待她赶到公主府时,见萧宴已派多位侍中和内官来协助家令主持丧礼,她问文家令:阿茶小主呢。
“在内室和永世公主待在一起”
“公主可有遗言安排阿茶的去处”
“公主之愿,是叫云荷抚育小主”
沈明月点头,云荷她见过好几次,是一个机灵有主意的人,闻知阿茶既有安排,她上完香后便没有久留,坐在马车上回沈府的时候经过了豫章王府,王府的榉树被风吹得沙沙而响,落下几片在马车前:停车。
“娘子是想回王府看看吗”相思掀开帘子望了望王府外墙道。
“是,我想他了”
沈明月从王府正门进入,王府守卫看见她后俱是一楞,随即行礼道:给王妃请安。
沈明月听罢瞬间心痛如尖刀捶捣,时隔两年,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宋掌事捧着一个盒子见她回来亦是惊愕,随即抹泪道:王……王妃,袁氏现在带着世子搬到主院了,我引您进去。
“小世子,这小鱼儿好不好看呀”进入主院明月见一个嬷嬷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郎君哄逗。
明月呆呆地望着那小孩,这就是萧世谦的孩子,那眉眼却丝毫不像他,她走近,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那嬷嬷见到她十分诧异,把孩子往后一转,深怕她抢似的:“你,你怎么回来了?”
“王妃回来看看,这是人之常情”宋掌事替她答道。
“是谁在外头喧哗”袁氏从内室缓缓踱步而出,见到沈明月亦是呆住,半天才反应过来,给她行了一礼,明月见罢亦回了一礼。
袁氏回礼后没有再说话,带着孩子进屋了。
“孩子取名了吗”她问宋掌事。
“是主上赐的名,叫萧直,封了永新候。”
沈明月点头:我回去了,你们好好的。
宋掌事欲言又止,点头道:好嘞,您慢走,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了,随时回来。
沈明月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内室,神色黯淡地转身离开了。
待沈明月走后,袁氏婢女问她:王妃方才为何要给那沈氏行礼,您是左妃,本来位尊她一阶,要行礼也是她给您行礼。
“若不是她两年前在宫门以死相谏替殿下洗刷冤屈,我和我儿都不会有今日的地位,那一礼是我欠她的。”
沈明月出了王府,忽然觉得累极了,好像不想再等下去了,想马上去魏国找他,亦或是将他彻底忘了,可心事如同海底深渊,不是她说舍弃便可以舍弃的。
“娘子,不坐马车了吗”
“陪我走走吧”
二人沿着东陵街一直往前走,见前头菜坊一片喧闹,于是好奇上前,但见一颗男子的人头滚落在沟渠中,吓得她差点跌倒,口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你这个小娘子如此难过,难不成是和这条恶棍有甚亲连?”围观的百姓见她如此惊惧出言指责她。
“你别胡说,我们娘子根本不认得此人。”相思反驳。
“此人你们都不识,你们到底是不是京师人啊?”群众讶异。
“此人是潮沟董当门的儿子董暹,京师四大恶棍之一,专门杀人抢劫、奸□□女,父辈管束不住,官吏也制止不了,驾车的马号称西丰骆马、驾车的牛号称乐山乌牛,这董暹生前用金帖织成战袄,值钱七百万多哪,常常和其他三条恶棍在黄昏时杀人,这次出事是因为和永阳王妃王氏通奸而被杀,尸首悬挂于此,真是报应哪”一位妇人耐心给她们解释道。
“那其他三条恶棍呢,也都死了吗”相思好奇地追问。
“东府城的萧正则三月里因为抢劫、杀害高僧,被流放到岭南,在岭南招揽亡命之徒欲谋占广州被军队所杀,南岸夏侯夔的长子夏侯洪一向作恶多端,七月末被他亲生父亲夏侯夔告发,如今关押在东冶的狱中,至于东府城萧正德此人暂时还没有其他的消息,听闻他头几年差点被豫章王杀死,也不知到底死了没有。”
相思点头:多谢。
“娘子,这世上果然有大义灭亲之人。”
“坏事做的多了,不由别人灭,是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