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狠狠地钳进皮肉里,好像也没那么疼。“我什么都没听到。”她不敢再看他,垂头只盯着自己的绣鞋。
“你不该来这!”一向柔润的宋温如居然没有掩饰自己情绪,不悦地皱起长眉说道。
当晚,她没有迎来与宋温如约定好的圆房,而是好了几日的病,忽然又席卷重来了,来势比上次凶猛得多。
恍惚之间,她看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床边,暗色的轮廓不甚明晰,反而映衬着他的脸颊线条凸浮有致。
那人道:“逍潇,我愿与你长久,但平都公主不愿,刚才你将我们的话听见去多少,她都不会放过你。事关皇族辛秘,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
“……所以,你只能先遂了平都公主的愿,先死去。”
“别怕,你只是假死,待你再睁眼,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逍潇原想着,他给她的交代,该是让她假死之后,给她安排一个去处,等有来日,他会去接她。
可再睁眼,入目皆是一团漆黑,空气潮闷,弥漫着土腥的味道,她伸开双臂,感到自己被封闭在了狭小的空间里。再傻她也该晓得了,自己原来还在棺材里。
她用双手奋力向上顶,棺盖微微松动,一丝亮光透了进来,她喊道:“宋温如?宋温如?”
“你在叫谁?”
透过一线亮光,王逍潇看见垂曳于地的裙摆缓缓靠近,“你还真以为你的好夫君能来?王逍潇是吧,你可怜极了,本宫倒有些同情你呢,居然心心念念一个亲自给你下毒的人。”
是平都公主!她怎么会在这?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成亲那晚,本宫对阿如只说了一句,希望他有借口不能与你洞房,他便亲自刺伤自己。自此他便搬离新房,在厢房养伤。伤将养好,礼部派他外放办事,这一去又是近两月,也是为本宫所安排。甚至多少次,他向你说要入宫面圣,都是去见的本宫。他哄了你多少次,你只是不知道罢了。”
真的么?
这是真的么?
原来,原来这些事都是平都公主所为,而,宋温如他默许、甚至还配合。
看不到平都公主的表情,通过声音也能想象得出她此时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可是,她不甘心,她还想见到他,让他亲口说出他会给她一个怎样的“交代” 。
“你还希望他来?他正眼睁睁地看着你再重新封入棺木中呢。”平都公主又冷冷地说道。
王逍潇在求生欲下本来生出了很多力气,将棺木顶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可在听到平都公主这句话时,她的动作猛然停住,“他在?”
平都公主只是倨傲地冷哼了一声。
“他在!”王逍潇几乎嘶吼着,手指从棺木中探了出来。
“这次钉死了!”平都公主并未理会王逍潇,而是对一旁的侍卫命令道。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棺盖重新又被钉上了,王逍潇还攀在外的四个指头生生被棺盖压住,她在棺木里撕心裂肺的呼喊,直到指头被碾碎分离。
扑簌簌,扑簌簌。
是埋土的声音吧。
黑暗中,她“看”向残缺的手,为了给指甲染出艳丽的颜色,还是宋温如一遍又一遍地把凤仙花的汁液包在她的指甲上,他说:“这日子重要,不亚于我们成亲那晚,你合该用些喜庆的颜色。”
空气愈发紧缩,让人一点都喘不上气,断指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王逍潇的意识也跟着混沌不堪,却还是听见了一声男子的叹息。
“唉,你何必。”
原来,他真在!
这个“交代”真是精彩极了,却不是宋温如给她的,而是送给平都公主的大礼,不过是想让他心爱的女子亲手杀了她。
对呀,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就是暗夜中一缕悠悠的风,怎么追逐得上如星如月的他?而他,亦在用行动说明,他与平都公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不过是一个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不对,她做王母都不够格,而是打鸳鸯的那根棒槌。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也叹息了一声。
若自己可以选择,她坚决不会嫁给宋温如。
……
再醒来,王逍潇重回到了一年前,还是和宋温如“强拧”在一起的前一刻。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