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氏的床榻边。
买卖谈得很顺利,虽然为了将茶园拿下不得不整出“闹鬼”的戏码,但总归还是回到了她母女的手里。
“叔父,那不日我就差人去接手茶园。”逍潇的眼眸瞥向床榻上的薛氏,这么多些时日,薛氏已经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故作伤心道,“婶母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以前她最爱喝我煮的牛乳茶,可惜也喝不了了,我这次还来带了一壶呢。”
王存禄也瞥了一眼薛氏,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存。相反,自逍潇来之后,薛氏一直沙哑着嗓子“啊啊啊”地喊,让他着实反感。
“对了叔父,我记得涛哥儿也很喜欢牛乳茶。”
涛哥儿是夫妻俩最小的一个儿子,今年才三岁,这算老来得子,即便二人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可还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薛氏早先喝逍潇给送的牛乳茶时,涛哥儿也闹着要喝。
“啊——”忽然薛氏直直地大喊了一声。
王存禄终是没忍住,不耐地指责道:“喊什么,竟耽误我干正事。”转而又对婢女道,“把涛哥儿叫来。”说完,他便拿着银票急匆匆地去钱庄兑银两。
没一会,奶娘领着涛哥前来,逍潇倒了一杯牛乳茶,招呼着涛哥儿过来。她把涛哥儿抱在腿上,亲自喂这个堂弟。
如她所料,馋嘴的涛哥儿根本无法猜度自己娘亲用沙哑的声音在提醒他,而是咕咚咕咚地喝下。
“涛哥儿,堂姐的饮子店里还有好多中口味的牛乳茶,你若喜欢,就让你爹带你找堂姐,知道吗?”
薛氏污浊的眼珠中透着死寂,她忽然安静了,不再做徒劳的挣扎。
逍潇满意了,她这壶牛乳茶哪有什么毒药,不过就是要让薛氏备受折磨罢了。以后涛哥儿每去她铺子里一次,薛氏就要被折磨一次。她就是要让薛氏也尝尝看着自己亲人一点一点被摧残,但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且说王存禄拿到这笔钱,并没有急着给自己妻子看病,而是去往吏部尚书府上。
尚书大人因嫌王存禄没把事儿办成,反而还打草惊蛇,让他吃了不少宋温如的挤兑,在大长公主面前说话分量都轻了很多。他现在不得不小心翼翼维系着比他官阶还要小的宋温如的关系。王存禄这时来寻他,这是明摆了给他找不自在。
王存禄送来的礼他不但不敢收,还担心他以后再来纠缠,便决定找个由头将王存禄外放出京,到县里做官。此为后话。
……
一转眼就到了暮春之际,绿意渐浓,花开正艳,骄阳愈发暖了起来。
礼部官署到了散值时分,官员们三三两两的收拾物品,准备归府。
宋温如将石乘业叫住:“石大人,今晚烨王殿下设下私宴,不知可否有空?”
石乘业收拾物品的手一顿,他本来和表妹约好今晚一起用饭而后看场戏,如果答应了宋大人,那就会在表妹跟前爽约。但转念就想到表妹的善解人意,上次他因为有应酬失约,表妹不但没责怪,反而安慰他,说在京城初来乍到是该熟悉官场人情。再者,宋大人似乎有意提携他,每每这种上层官员的宴请一定会带着他,将自己介绍给那些人。
这次,都是烨王殿下了,而且还是私宴。他也十分感谢宋大人,不能驳宋大人的面子。
石乘业拱手笑道:“有空,只是下官需要先回宅院处理一些事情。”
宋温如似笑非笑:“那是自然,石大人的私事也很要紧。”
好似被宋大人猜出他要去见谁一样,石乘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果然,石乘业告诉逍潇他有官面上的应酬时,逍潇并没有多加责备,倒是半夏和忍冬知道之后,心里埋怨表少爷,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了。
烨王的私宴没有设在王府,而是另一处宅院。
石乘业到了别院门口,未想到宋温如一直在等他,他又心中满怀感激,觉得上天都在眷顾自己,有一个可贵的未婚妻,还遇上一个谦和的上峰。他心中又将“宋大人可真是好人”默念了一遍,下决心以后再官署要更加勤勉些。
“宋大人。”石乘业作礼。
“石大人,请。”宋温如笑着摆手,示意二人进去。
进了别院,自有侍从引路。院内假山奇石,亭台楼阁比比皆是,石乘业心道,到底是亲王,一处私宅都这般富丽堂皇,想必王府更加恢弘了。
宴席设在一处半开放的轩阁内,轩阁周围开凿了一条流水,流水底部镶嵌着许多明珠,流水上飘着形状各异的蜡烛,水面上下都闪闪烁烁,十分美观。
烨王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宋温如和石乘业上前作礼:“烨王殿下。”
烨王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也不用客气,快落坐吧。”
石乘业本身有些拘谨,但见烨王很随和,而宋温如又一直引导他,他也不那么担心了。
抬眼看向烨王正准备道声谢,却见烨王旁边还坐着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