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呼啸的风扑打着风雅小楼的纱窗,渗进丝丝缕缕的寒意。
此时已近午夜,轮守的店小二趴在桌子打瞌睡,全然未觉这处的动静。
谢姊衣站在梯间,开口打破一时的静谧,“姜小公子,中秋之时失礼之举还望海涵,彼时一切都是一个误会,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姜檐平视着谢姊衣,道好。
气氛重新安静起来,谢姊衣正犹豫要不要待会儿再下来的时候,姜檐开口向谢姊衣道谢。
“今日多谢。”
谢姊衣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但今日如果不是谢兰在那里,她是不会将自己陷入险境的。
“不必与我道谢,今日我是为了救弟弟,如果我的弟弟不恰巧与你在一处,我是没胆子去对上一个六亲不认的杀手的,所以你不必如此。”
姜檐没有说话,或许是谢姊衣太过直截了当,使他没办法去接话。
谢姊衣道:“劳烦让让,我要去给弟弟盛药。”
姜檐听言让出道儿,笑道:“谢小姑娘与人交谈一向如此直接吗?”
“抱歉,”谢姊衣迈开脚步,“我喜欢直言直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中秋托姑娘照顾的小狗,我可以看看吗?”姜檐侧身靠在扶手上,看着提着团花裙子步下最后一阶楼梯的谢姊衣道。
谢姊衣闻言回头道:“当然可以,我给弟弟盛完药给你送过去,你在哪间屋子?”
姜檐道:“在左拐最后一间。”
谢姊衣点头:“好,你先回屋罢,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哄谢兰吃完药睡下后,谢姊衣抱着旺财经过过道的小窗,外头已然漫天飞雪。
谢姊衣走到左边最后一间屋子,门没有关,姜檐坐在屋内的窗边,长袄的毛领和发上都沾了些许白雪,他也不嫌冷,也没有关窗,见谢姊衣来了,便起身相迎。
谢姊衣并没有踏进屋内,将怀里的旺财放在地上,她便准备回去。
“谢姑娘留步。”
谢姊衣回头看去,“姜小公子还有事?”
姜檐抱起旺财,示意谢姊衣进去谈话,“廊上风寒,姑娘先进来喝杯茶……”
“不必了,”谢姊衣打断他,想将话彻底说个明白,“你的母亲当日给了我们家很多银子助我们解了燃眉之急,照常理来说于我家有恩,但若当日我不装傻,恐怕就被卖掉此生都回不了家了,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父母只是普通百姓,不想无辜卷入争端。”
姜檐诧异笑道:“谢姑娘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些?”
谢姊衣道:“姜小公子知道我的意思。”
姜檐自然知晓。
这个小姑娘可远远没有她的阿爹阿娘好糊弄,精明得很。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她家当日所得都是应该,恩情二字委实谈不上。
当日,毕竟是底下的人为了讨好姜家,而生出的那么一桩事,对谢姊衣与其家人来说完全是一场无妄之灾。
而今夜过后,谢姊衣应当也会与她的爹娘说明利害,离他远一些。
窗外渗进来寒冽的气流,姜檐将袖子拢严实一些,突然将话锋一转。
“我有个堂妹,也与你一般大。”
谢姊衣眼眸轻抬,等待下文。
姜檐放下旺财,暖了暖冰凉的手,“但她天真贪玩,远不如姑娘这般练达世事,我在想,是何种境遇才能让小小年纪的你磨砺出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论是初见时装傻逃过被卖的命运、送到风雅小楼的佳酿,还是今晚出手利落的命门一击,都昭示了她的与众不同。
廊上有些黑,屋内烛火的光影一闪一闪地打在墙上,谢姊衣面色从容,没有半点被看破的慌张表情。
姜檐嘴角挂着笑容,“风雅小楼从你家买来的酒,是你酿的罢?你的爹娘知晓你有这酿酒手法吗?”
谢姊衣闻言,一双琥珀眸子里闪过异样。
姜檐一直审视着眼前的人,自然捕捉到了那一丝丝变化。
谢姊衣觉得很烦,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姜檐与她瞎掰扯一通,故弄玄虚,真是闲的。
知道是她酿的酒又怎么样,她的阿爹阿娘都会酿酒,她会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谢姊衣才懒得去猜他的想法,“你若无事我便回屋了,这狗姜小公子往后自己养着罢。”
说罢,谢姊衣便转身回去,团花裙子飘飘扬扬地轻动,姜檐移开视线,将门关上。
翌日一早,天依旧黑着,谢老四跟着青严上路,准备回春鸢村将作坊里剩余的酒都分成几批尽数都搬运到嘉仪郡来。
杨氏留下来照顾谢姊衣和谢兰。
掌柜怕他们吃不惯嘉仪郡的吃食,特意给他们留了有灶台的房间,所以杨氏闲了就会做饭给谢姊衣和谢兰吃。
房门被人不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