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扣响,外头传来姜檐的声音。
“杨大娘,是我。”
杨氏从灶台的热气中抬头,叫谢姊衣去开门。
谢姊衣自然听出了姜檐的声音,她看向杨氏问道:“阿娘,昨日你和阿爹为什么会跟姜檐一起回来。”
杨氏笑道:“昨夜太过混乱,有个贼人差点伤到我们,是姜家那个小公子救了我们,他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和你阿爹便将他带回来了。”
这么巧吗?
谢姊衣起身去开门,姜檐抱着旺财立在门外,修隽的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
姜檐越过谢姊衣,向杨氏打招呼,“杨大娘,这是袅袅荟的点心,想必衣衣妹妹和谢兰弟弟都会爱吃。”
杨氏笑呵呵地说他有心了,又叮嘱谢姊衣给姜檐也剥个鸡蛋吃。
谢姊衣听着新称呼撇撇嘴关上门,坐回谢兰身边剥着鸡蛋。
姜檐将食盒里的点心摆到桌上,谢兰倒是不客气,得到杨氏许可便拿起来吃了。
姜檐道:“衣衣妹妹不吃吗?”
谢姊衣翻了个白眼,小声问道:“你昨夜救了我阿爹阿娘?”
姜檐看她一脸不信也没有言语,他淡淡垂眼,想起昨晚之事——
谢姊衣带着谢兰逃走之后,姜檐顺着没有光的暗墙避开那些耳目,本以为能顺利出城,没想到守城门的人里也混了黑衣人进去,他只好又回到了街上。
或是街上官兵太多,黑衣人不想尽数暴露,选择守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光明正大的在街上寻找客栈,料想在这些正在挨户搜查的官兵眼皮底下,他们也不敢动手,而此时恰好正遇到了逃跑的谢老四和杨氏。
他们后边跟了一个乔装成百姓的黑衣人,那人看到了姜檐自然要动手,只是杨氏听到了后边的脚步声回头看了过去,谢老四以为那是个不怀好意的贼人要伤害杨氏,可那人本就是冲着姜檐去的,姜檐撒药迷昏了那人,却担了个恩人的名头。
姜檐说明了境遇,也解释了中秋日与谢姊衣之间的际遇,谢老四和杨氏自然同情于他,这才带他一道回了风雅小楼。
毕竟当初靠着人家给的那些银钱,才买到了谢兰救命的药,也接来了这桩生意,他们家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一颗被剥了壳的鸡蛋被放在姜檐面前的碗里,拉回了姜檐的思绪。
“喏,吃罢。”
姜檐伸手拿起碗里那颗圆溜溜的鸡蛋,道:“衣衣妹妹似乎对我有些偏见。”
谢姊衣抬眸,看着他道:“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听起来比较自在。”
姜檐微微一笑,抬头向杨氏道:“杨大娘,我想出去买些东西,可否让衣衣妹妹去帮我挑挑?不走远。”
杨氏自然没什么意见,今早起来,听说那些黑衣人已经尽数被抓住,送进了地牢,况且又不走远,所以就答应了。
“好,去罢,中午回来吃饭,大娘给你们热甜米酒暖身。”
谢姊衣反抗道:“阿娘,我不想去。”
杨氏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孩子整日不知道待在房间里捣鼓什么,也不怕待傻了,出去转转,你弟弟身子弱,不然我也不让他在屋里待的。”
谢姊衣不情不愿地起身,姜檐家里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家境没落了还整日被人追杀,跟他一起出去危险死了。
姜檐率先推开门,立在门口回头唤谢姊衣,“快来,去给你买糖葫芦吃。”
谢姊衣又翻了个白眼,姜檐这哄小孩的语气真是……无法形容!
冬日朔风凛冽,薄雾冥冥,天际泛起淡淡的鱼肚白,东半边渐渐升起浅阳,曙光轻显。
谢姊衣披着披风,将自己裹得像个小粽子。
“你到底要买什么?快些买,我好冷。”
姜檐似乎比她更怕冷,但是就是不穿的厚一些,虽然说外边的长袄挡风,却并不抗寒。
他转头不以为然道:“给你买糖葫芦啊。”
谢姊衣道:“我可不喜欢吃那玩意儿,酸唧唧的还粘牙。”
不过倒是可以给谢兰带回去吃。
姜檐的脸被冻得发白,他从小贩那处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谢姊衣,谢姊衣却冷得连手都不愿意伸出来。
谢姊衣看着那两串糖葫芦道:“都说了不吃。”
姜檐并没有计较,笑了一笑,自己吃了起来。
才吃了一口,就被酸的眉头直皱,姜檐咽下去后没有再继续吃,是有些酸,外边的糖衣也确实有些粘牙。
谢姊衣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想笑,这人以前养尊处优的,估计都没有吃过糖葫芦,二人又走了几刻,姜檐除了方才那两根糖葫芦,还是什么都没有买。
谢姊衣跟着他站在一处无人租赁的空楼阁道:“你要是还没有想好要买什么,我们先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