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我看呆了。
但我很快回神,周遭寂静,我与苏淮难得独处,况且孤男寡女待着不说话总归怪异,我想了想,一不留神,将方才在路上乱糟糟的念头说出口。
“表哥,你……我记得当年母亲向伯父提过想让你和阿姐成婚,虽然事已如流水,但我好奇啊……当时你怎么想的?”
说完这话,我的脸庞蓦地变红 ,万幸清冷夜中,苏淮看不出。
身边之人许久没有回答。
我抱臂将头埋了进去,心中羞愧欲死,十分后悔问苏淮这般没脑子的话:若苏淮存心瞒我,问了又如何?况且……确实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脑中嗡嗡的,不由得,我想起有年清河县的赏花宴。
……
那是我十一岁时,家中已不请私塾先生的第一年。
之前苏家伯伯将苏淮送入我家与我们一起读书,没想到两年后,我母亲便自作主张关停私塾。
这让与苏家交好的我爹有些没面子,认为“淮侄至吾宅听学却未善终”,所以这年清河县举办的赏花宴上,我爹客客气气亲自将帖子送到苏家,一表歉意,二来也表示苏乔两家仍旧交好,不要因此生出嫌隙。
我坐在席上吃着糕点,看不远处我爹和苏伯伯谈笑风生,觉得我爹为官其实有两把刷子。
苏淮站在苏伯伯的身边,忽有所悟,转眸与我对视。
而后他向我走过来。
我慌乱咽下糕点,擦净嘴角,与他打招呼:“表哥,一年未见,过得如何呀?”
苏淮也笑了,我们聊了会儿,他说起后来苏家请的私塾先生比较随和,我则说起我的逍遥日子,免不了抱怨几句我母亲的严厉。
事实证明,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几乎在我倒苦水结束的同时,我母亲跟着我阿爹和苏伯伯来了。
我看到母亲没走到苏淮面前就打量着苏淮,到了近前,便笑着对苏伯伯说:“哎呀,阿淮一年未见,长的这般俊俏了呀!”
谁家不愿听别人夸自个儿孩子,苏伯伯当场便眯了满眼皱纹,笑的十分愉悦。
我母亲趁势问苏淮:“阿淮今年多大啦?”
苏淮答:“快十六。”
“哎呦,”我母亲转身对苏伯伯笑了,“年龄倒与城儿差不多哩……”
这话说完,母亲没再说什么,但在场的都隐约明白了她的打算:苏乔两家交好,若苏淮和乔城的婚事成了,岂不更加亲密?
我当初十一岁,却也明白母亲的意思,这次赏花宴我大姐姐未来,如今我母亲有这意思,我若还在她面前与苏淮待在一处,必然讨她厌。
我便拉了下阿爹的袖口,等他俯身将耳凑到我唇边,这才低声道:“阿爹,我去别处玩。”
我阿爹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眯眯答应了。
离开佳肴满桌的宴席,我其实分外不愿,蹲在凉亭中,好半天都唉唉叹息。
远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苏淮便是在那时来到我面前的。
他没问我为何突然要求离去,也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我,只是打开了一方鼓起的巾帕,露出里面可爱雪白的米糕。
我十分感动,“表哥,多谢!”
而后我大快朵颐,等我吃完了,苏淮问我:“你母亲是不是想让我娶你阿姐?”
真是猝不及防的问题。
我看着苏淮一脸严肃却带有懵懂的脸庞,忽然意识到他似乎对风月了解甚少。
但……我一个女儿家,总不能表现的比他还懂。
我正在纠结,忽然小腹翻江倒海痛起来,几乎在瞬间,冷汗便从额头上滑落。
苏淮愣住了,“乔枳,你怎么了?!”
我在脑中极速自我反省,自认没吃错东西,忽然电光火石想起苏淮方才给我的,已经冷腻的两块米糕。
“你——”
我伸手指着苏淮,胃痛难忍,心中也悲愤交加。
苏淮,你意欲谋杀我啊!?
……
往事回溯,我从中抽离思绪,扭头看着身边的苏淮,一时竟无言。
当时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来如今也不会得到他的回应。
我叹了声气,身边那人忽然一声清咳,在寂静中分外突兀,我被吓得一跳,本能抬头望向苏淮。
这人竟不知何时看向我,一双眸明灼温软,我双手交叠在一起,不由暗暗掐了下指腹。
回想方才我一路走来的心境,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何阿姐会与他再有交集。
这皇城太清冷了。
等了片刻,苏淮终于说话,夜色中他声线低沉,不知是否是我错觉,总觉得他带了些怅然。
他说:“阿枳,那是旧事了。”
他在惆怅着什么呢?
我抬头望向一轮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