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大概没料到我会出现,神色明显愣怔。
“阿枳,今日怎么起早了?”我在苏府学礼的那几日,被他知道了赖床的毛病。
这问题让我无颜回答,因而我清咳几声,敷衍过去。
“专是等你来的,”拢了拢隐约灌风的袖,我仰头望着苏淮,想了想,叮嘱,“那个……昨日阿姐与我聊闲,隐约说过她在之前会吃养气的药丸。”
我告诉苏淮,无非是想让他心里有点数,不至于觉得阿姐状况十分麻烦。
因而说完话,我正要走,忽然想:往日这时,阿姐也才洗漱好,此刻苏淮进去,是不是太早些?
“苏淮,不是我说,你今日来的未免……”我转身念叨,还未说完,没成想跟在身后的苏淮离我只有几步之距,猝不及防撞上我。
我“哇呜”痛呼一声,结结实实摔到地上,捂着两人相撞的额头幽怨抬眼。
罪魁祸首正手足无措,俯身问我:“阿枳,摔痛没有?”
痛,很痛,苏淮岂非在明知故问?我的屁股难道是铁打的?
但那部位总归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因而我只指了指额,恨声道:“额头痛!难道你我相撞,只我一人有感觉?”
我不信。
苏淮下意识地抚上脸颊,愣愣摸了摸。
他指节如玉,星眸迷蒙,抚面的模样竟让我迷眼瞬息。
我有些不自在,撇过头。
“算了,这不重要,”我扶墙站起,抬头看远方雾色,“你来的有些早,或许再等等才合礼数。”
深夜渐长,雾气未消,苏淮大概也意识到昨日想的不周全,可他有些犯难,“那我此刻……”
若回去,其中时辰,只够他一次来回。
思及此,我和苏淮默契对笑了下,长辉殿外有闲亭,我们并未多说,转步向那里走去。
话说,今日他借口要出宫,不知真假,我新生好奇,在石凳上坐下,看着苏淮放下药箱,也施然落座,于是好奇道:“对了,你今日真准备出宫回府?”
苏淮点头,以往他从未对我说过府中事,现下大概等待无聊,主动多说几句:“嗯,苏府确实有事,我已推托半月,今日便借此回一趟罢。”
“咦?何事这样着急?”
“是……内宅之事。”
他尚未娶妻,哪里来的内宅事?
兴许苏淮意识到此话有误,很快解释:“我二伯早逝,二婶孤身养育堂弟苏逸。前阵子家中来信,提到苏逸喜爱上一风尘女子,要带她回府,二婶不允,母子虽未闹翻脸,可也少了母慈子孝的温馨。”
早起痛苦,我打着哈欠,问下去:“嗯?那你这次回去是劝苏逸?”
苏淮淡淡叹了声气,“是,父亲虽是家主,但侄儿情爱之事,也不好多加干涉。母亲只好去信给我,让我回来找他说一说。”
我听到他叹气,因而问:“那你去说便是,好端端又为何叹气?”
“乔枳——”苏淮微微扬唇,大抵在嘲笑我,“正因我不知如何劝说,才会叹气。”
这人如此说,若我不表明为之出谋划策的态度,非朋友所为,我生出赶鸭子上架的悲怆,扭头问:“为何困惑?”
苏淮薄唇微张,想说什么,最终却又轻微叹气,摇摇头。
“怕是一时半会说不清……我此次回去,虽不知细情,到底劝说他几句,不要孩童一样同自己母亲置气。”
我点头不再问,想到他说苏逸欢喜的是位风尘女子,正色道:“好,不过我想提醒你,若两人真心相悦,身份倒算其次。”
“嗯……”苏淮清咳一声,问我,“对了,此次回去,可要我代做些什么?”
“就是……需要我为伯父带些什么话?或者别的——”
原来如此,苏淮好心,愿意带话给阿爹,我想到阿爹上次宫宴才见到阿姐,当日阿姐便落胎,他虽在宫外,但应是知晓的。
“唔,阿姐如今安好,你帮我向阿爹报个平……”
“安”字尚未出口,我忽然意识到:阿爹已在修缮水渠,那处远在荒芜地,苏淮这语气,像一定会见到阿爹般。
苏淮未多想我为何不语,点头答应。
晨雾已消,长辉殿方向隐约传来动静,想来是小宫女洒扫走动,我起身,颔首向苏淮道:“走吧。”
我们踏入长辉殿,方虞正从里间出来,见此有些惊讶,苏淮从容与她解释原因。
方虞笑了,“刚好娘娘已经洗漱,我先去向她说声。”
等方虞转身入屋,苏淮转眸提醒我:“若你我一同进入,她是否会知我们之前的猜测?”
我大姐姐那般聪明的人,当然容易猜到,我正想回苏淮“废话”,忽然意识到他是在提醒我。
“多谢!”我先走一步。
我虽也是敢作敢当的勇士,但如今已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