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1 / 3)

我本欲与那少年相谈,他却若无其事转过身,晃着脑袋登上二楼,模样十分惬意。

因而我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穷追到底,出门去河滩。

清河临水,往年河流不迅疾时,经常会有一二船夫撑船捕鱼,后来顾家也弄了两条大船,请景家镖局护送,运货物到别地。

货船载量比陆地车马多,最早顾家凭此赚到好一笔,也因此在清河做大。但三年前,水流骤急,人力不可预测,有次顾家行船,遇狂风骤雨,水中暗流相撞,以致货船侧翻,虽众人竭力逃生,仍有两人没逃出。

此后,顾家逐渐走起陆地货路,不再冒险。

我依稀记得,当初不幸丧命的两人是景家镖师。

一路思绪恍然,驻足时已到河滩。万里寂寥,自河道吹来的风带着粗粝感,冷风萧条,入目无人,只有一条小船静静随着河水左右晃荡。

我四处看了看,找到零星在此安居的几处人家,扣门半晌,里面传来一声怯怯女声,问:“谁?”满是警惕与不安。

“我……叫乔枳,”回答时不禁愣怔,想了好久,才叹息如今自己什么身份都没有,只作为乔枳,“途径此地,准备租船行商,却找不到船夫,于是冒昧来问问。”

我尽量表现的温和可亲,又好半晌,还是先前那女声,低声回我:“河水上涨,很少有人行船了,你还是问问别家吧。”

最后一句,是赶我走的婉辞。

我抿唇叹了声,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点了点头,谢过之后准备敲其他农户的门。

没走几步,背后传来吱呀一声门响,“等等!”

我回头看去,方才对我紧闭的门此刻露出条小逢,一只脑袋探出来,眸光明亮,带些担忧,“姑娘,船上生意难做,还是不要冒险了。”

忍不住弯眸,知道这是对方的关心,我于是道谢,却依旧坚持:“做生意总有风险的。”

或许是我的决心,又或许她本就有租赁的念头,隐在门后说话的脑袋慢慢垂下去。但下一刻,门打开许多,那个姑娘垂首迈过门槛,踱步过来。

“我叫三娃,一直住在这里,以前也是打鱼为生的……”她慢慢斟酌用词,抬起眼眸,“三年前,有只商船翻了,死了人,鱼户们便不敢再去。嗯……我平常靠帮别人洗衣干活,讨些工钱,勉强能过活……你要租船吗?”

“是,我先前说了。”我微笑道。

她又开始踟躇起来,我见她神情,似乎不好意思开口,问:“你若有船能租,可以租给我。”

“啊——是有。”她神情落寞下来,眸里有犹豫与些微不舍,“我家里有条船,之前我会到浅滩处打鱼,自从周围几个村讨论后,便不再用了。”

我眯眸,“你舍不得租出去?”

“是,这是阿爹留与我的船,但——”她略微顿了顿,接着说下去,“搁置久了不用,心疼。”

我朗声笑起来,言道左右都是心疼,不如租给我吧,我准备南行,去鱼米富饶地做生意。

三娃面色红起来,我后知后觉,给她考虑的时间,约定三日后再来。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愿意,可以随行,否则我另找船夫也是麻烦。

回到府中,我径直去向母亲房中,扣门听到应声,走了进去。

屋内惯常昏暗着,母亲盖着狐裘在小榻上躺着,侧旁炉火摇曳。

我忍不住多情地想:或许母亲对阿爹也有情谊吧,比起之前,她安静落寞许多。

以前这个妇人最喜张扬,未到深夜,定要屋中烛火明亮。

于是我心中软了点,唤句“母亲”。

她恍然回过神,看我好一会儿,慢慢问:“你来做什么?”

语调平平,我心中升起的一丝暖意也散了。

“我向顾清柔借了银钱,过几日出去做生意,大概是去南方,半个月或一个月,说不准,过来与母亲说声。”

随着我的话,她面色显然慢慢僵住,等我说完还是没有反应,我欲再补充一句,不想眼前一团灰色扑到脸前,视线一瞬被蒙住!

我下意识眨了眨眼,那团灰色因重力落下,视野清晰后,我看见母亲仍然维持扔出狐裘的动作,胸中起伏剧烈,瞪着眼看我。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吗?!”几近嘶吼。

我:“……”

我的母亲,最会作态。

虽时常将我关入柴房,可打板子挨饿这些事,她不曾亲自动手,因而明面上,外人眼里她只是位恨铁不成钢的母亲。

此情此景,按我往年的脾气,大概会认为这是一个与她对呛的好时机!而机不可失,定要梗脖待之,而后承担被关柴房的风险。

但此刻面对她的勃怒,我却平静得能数清胸腔中的心跳,觉得往年与之对峙的自己,十分好笑。

于是我沉默着,坦然着,与她对视,见她有克制怒意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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