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爸感觉很挫败,好像一个跨国集团对她来说还比不上毛衣有吸引力。”
温郁香本以为,这又是常见的那类情况——富家公子与千金看似同受父母关怀照顾,从小到大被同样优质的条件培养成人,可一旦涉及继承事宜,永远是男孩作为第一人选,但没想到,他们家竟然是先考虑女儿,女儿拒绝了哥哥才“被迫填位”的。
说到音乐,温郁香早在餐桌上听聊天时敏锐地发现,他们家对利欧的学琴态度不常见。
这个家庭,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儿子如何发展音乐,这跟正常要培养一位国际钢琴家的家庭氛围很不同。而这样轻松的情况下,本人究竟是怎么在十二岁时就获得ICPC少年组冠军的呢?夺得那种有名的国际大赛冠军,需要的可是非同寻常的魔鬼水平啊。
温郁香没听过利欧弹琴,她不看电视新闻也很少上网。她接触的人少,却知道这样一个普世的现象——全世界不管哪个地方,学琴的小孩都是从小被规束着进步的,在没能理解古典音乐、社会规则的年纪,很难一开始就坚定不移确定人生目标,找准前进方向。
那么,她妈妈为什么要说全家从不管他练琴呢?难道真有那样早熟的小孩,从四五岁就想通人生路了?
温郁香想不通。
她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球网另一边的人影身上。
“砰——”
荧光绿的球在手臂紧实的肌体控制下凶猛来回,毫不留情,一颗又一颗脱离对手掌控范围,飞弹在场外,两个女佣频频捡球都跟不上速度。
男孩随手理了理稍乱的头发,状态轻松,周身萦绕着一种透明的活力,仿佛空气也跟着变得燥热起来。
而这边,表姐甩开球拍,累得直不起身,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小语种外语,反击利欧的奚落。温郁香一句也听不懂。
这一家搬来这么多天了,温郁香都没听到过这栋房子里传来练琴声。
利欧,他很擅长打球,看起来就是一副恣意、爱玩的少年模样。
但瞧他过去的履历,长辈口中流露出来的成绩,很明显在钢琴上是那么专注、满怀野心,心智早熟。
温郁香确定了,这个人表里不一的特质。
“砰——砰!砰砰砰……”
正想着,一个绿色的圆点飞速从她附近飞过,撞到墙上,再落到绿色地面弹着滚远了。
温郁香受了点惊吓,第一反应是顺着球来时的方向看去。
前方,穿着黑色运动服的人站在球网后面,单手握着球拍杆,球拍搭在肩上,抬手,指了指她这个方向:“到你了。”
温郁香警惕地看着他,不确定这球是不小心砸在她附近的,还是有意的。
温妈妈在旁边说:“去吧郁香,小时候教过你的,如果现在不会打了,跟大家学学就会了。”
利欧妈妈也投来鼓励的目光。
温郁香想,要是长辈们的这类要求换成表演小提琴就好了,那就没什么难度。
网球运动,对她这样一个长期只能在室内做瑜伽运动的人来说,简直是一大考验。她根本没办法应付任何需要即时反应能力的运动,但她可以抓着吊环勉强在室内荡上一圈。
她磨蹭着扎起了头发,重新系一下鞋带,又扎一遍头发,才用蚂蚁速度挪步到球场上。
利欧的表姐坐下来休息,大口喝水,对温郁香用外语说了几句话,温郁香凭感觉判断出说的都是“干掉他”。
温郁香握紧手中球拍。
这跟握着琴弓的感觉很不一样,虽然两者都很耗费力气。
她慢慢从棒球帽的帽檐下抬眸,不自在地看向对面,有点怕被对方发来的球打死。
黑衣男孩姿态慵懒地站在那里,抱臂打量她磨蹭的动作,兀自点点头,嗤笑:“穿白裙子打球,很有意思。”
温郁香面无表情,接住女佣递过来的一个球。
她犹豫着,想了又想,终于缓缓将球扔向半空,再用右手挥拍打出来——
但没打上。
球拍连球都没碰上。
她立即看向对方,发现他在隐隐地笑。
她闷着脸,赶紧又拿了一颗球,这次迅速且用力地打出去了。
网球从对方球拍上弹回来的速度更快,直线击打,带着一种横冲直撞的强势,砸在了她根本就接不到的位置,弹着滚落到一边。
温郁香站直,杵在原地,目光与对方交汇,发现他眼神意味不明。
对方深深注视着她的双眼,接着,以低沉声线缓缓说了一句:“为什么要挨着我站这么近?”低沉动听的嗓音显得含混。
温郁香一愣:“?”
利欧掂了掂球拍,上下扫视,指指她脚下:“不要站得这么近,你的身体会很难用最快的速度做反应。”
“……”温郁香退了几步。
刚站好,她就见他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