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画室的校庆节目在进行最后一次排练。
走完走秀排位后,大家叫了外卖,围坐在舞蹈室地板上吃五香卷、喝珍珠奶茶,讨论背景音乐究竟是用Lana Del Rey的哪首歌。
自从上次的事过后,阿冰就常常过来跟海芋说话,虽然她也会嫌海芋讲话奇怪。
“然后,我爸先跟我道了歉,我才跟我妈道歉的。其实,要不是蔚川叫我认错,我才不会低头。”
大概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原因,阿冰私下偶尔会直呼她舅舅的名字。
“那你以后不会再离家出走了吧。”海芋专注吃五香卷,漫不经心接一句。
加了白萝卜丝的五香条,炸成金黄色,香酥适口,单是看起来就给人增加食欲,不愧闽南特色名吃。
但大家吃五香卷都喜欢蘸辣椒酱,只有阿冰和海芋蘸番茄汁,所以两人单独坐到了角落。
阿冰摆弄着花花绿绿的指甲:“看心情吧,只要我舅舅不管我。不过我发现,他已经在偷偷给我教训了,那天,我发消息请他帮我约他干爸的儿子——也就是我暗恋的人,来我生日派对,结果他不直接拒绝我,也不回复。我还以为他已经帮我问了,担心得睡不好,过了几天我问他呢,他才说手表进水坏了,开会时看错了时间,以为已经回复过我了。”
阿冰狠狠拍下筷子:“看他多阴险,这就是在教训我离家后挂他电话的事。”
海芋呆了一下。
片刻,她垂下肩膀:“……能把你舅舅的联系电话告诉我吗?”
阿冰狐疑道:“干什么?”
海芋叹气,不想解释海边的事,只说了一句:“手表也许真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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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自习课上,海芋拿出手机,低头输入一串号码。
在备注“蔚川”这个名字时,她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是哪个“chuan”字,只是之前从阿冰口中听到过名字而已,就凭直觉备注“蔚川”了。
打字时她有一秒想起了蔚星洋。
她先发了一条打招呼的短信过去:我是海芋,这是我的号码,你有时间的话,我想问一下手表的事。
临近下课,对方还没回复。
而海芋最后一次拿出手机看时,年级主任像鬼魅般从斜后方出现了。
教室白炽灯的灯光将人影投在课桌上,顿时,她跟外侧的同桌一起屏住了呼吸。
幽幽声音飘来:“手机好玩吗?”
海芋回头,见年级主任笑得阴森,她差点产生心理阴影。
手机被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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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放周假,放学后海芋立即去办公室要手机。
她以为,作为班上成绩排第二名的学生,也许认真道个歉拿回手机会比较容易,谁知道,这年级主任怎么说都说不通。
她明白,对方马上要升副校长了,每天打鸡血,校园每一处都有他背着手巡视的身影,眼神也总是彰显出一种很伟大的教育格局,仿佛要给教育界革新旷世理念。
对海芋来说,没收别的东西都可以,甚至可以没收零花钱,但没有了手机,她就没有办法拍每天的海景了。
她有个习惯,坚持365天在放学路上拍摄同一处海湾照片,一年后就可以整合成长视频,播放出365天海景的变幻无常。
她跟年级主任说了这理由,年级主任问,这有什么意义呢,她说没什么意义,对方又拿那种“你不太正常”的目光瞧她。
最后,年级主任在办公室大声教导了她半小时,只允许她给手机关机,说是要替她保管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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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事还没完,海芋遇上经期,腹部开始疼了。
还好这是周六,她回家就能躺在自己的卧房大床上,吃到家里阿姨做的热乎饭菜。
到达贝壳民宿后,她穿过楼下大厅,看见一些人影在后面园子里走动,很吵闹。
熊芬黑着脸,一边抽烟一边指使两位阿姨给园子做改造,搬着东西走来走去,每个季节都这么折腾一次。
积极改造,只是为了吸引网络订房量,倒不是熊芬有什么生活审美追求。
看见海芋,熊芬赶紧叫住人:“诶诶,你学那么久画画,那边就交给你,晚上把白色栅栏重新画一遍,用你那种发光的油漆笔。”
要是平时的周末,海芋会很积极,她喜欢做这类事,但今天不行。
熊芬是不会记得她的经期时间的,她只能过去直接告诉这位母亲,她肚子不舒服。
熊芬瞧她一眼,摆摆手,语气不咸不淡:“帮不上忙那就别在这里杵着,去前台打发那些人走。”
店里有点吵,几个台湾来的游客正在前台打电话。
这里不能接待台湾游客,姨妈又不在,前台姐姐早就下班,海芋只好过去给他们安排推荐了附近别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