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桑这才缓下了情绪。
“她是……”蜃龙看向凝桑问道。
凝桑随意地说道:“我妹妹紫榆。”
紫榆朝凝桑吐了吐舌头,然后又笑嘻嘻地看向蜃龙道:“哥哥,我叫紫榆,那个凶巴巴的姑娘是我姐姐,我比她可爱多了。哥哥,你叫什么呀?”
蜃龙只是笑,“我叫蜃龙。”
凝桑叉起腰,怒道:“紫榆,你真是皮痒了?刚才的教训还没够是不是?”
只见她飞快地跑到床头的位置,挨着蜃龙蹲下身子,可怜兮兮地说道:“蜃龙哥哥你看,我就是这么弱小无助被她欺负,我这个妹妹有多惨呀。”
蜃龙本想继续看戏,可凝桑越来越严肃的神色告诉他,再继续下去就要火山爆发了,于是他皱了下眉,喊道:“哎哟,我手疼,你别扒拉我。”
这下轮到紫榆怔住了。这话本不对呀,他不是应该觉得她可怜,然后指责她姐姐吗?而且,他也没伤得很严重吧?
“你站一边去。”凝桑对紫榆说道。
紫榆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见蜃龙不帮她,就知道此时她如果再犟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她只有乖乖地站到一边,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凝桑将桌上的汤药端给他,道:“快趁热喝了吧,你脉象平稳,比昨天好多了。”
蜃龙一口气就将汤药喝了干净,见气氛还是有点僵持,便又笑道:“凝桑……紫榆……你们姐妹俩的名字还挺特别的。”
紫榆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哪里特别了?”
“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后果。”凝桑冷着脸道,“凝华升紫烟,桑榆不可追。”
“什么意思?”紫榆接着问。
凝桑叹了口气,道:“凝结升华的祥瑞因为迟暮而追不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爹会给她起这个名字,在她看来,这个名字不祥,仿佛就预示着氐人族的未来。落日、晚年,仿佛看不到天明。
蜃龙摇摇头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你们爹对你们是充满期许的。”
“真的嘛?”紫榆一脸兴奋。
凝桑却怔住了。她从没想过,原来“桑榆”可以是一种期望。
蜃龙将碗递给凝桑,笑着说道:“当然了,什么都可追,霞光满天。”
突然间,屋子里的景色开始变换。他们犹如乘着祥云飞到了天上,并朝着天边那轮又圆又大的红日飞去。
耳边呼呼的风声仿佛真实存在。
紫榆开心地手舞足蹈,不停地喊着:“我在天上!我居然在天上!哈哈哈!我会飞了!”
凝桑也被此时的景致惊艳到了,她从未那么近地面对过太阳。
晚阳,不刺眼反而有些温暖。
蜃龙道:“看吧,桑榆非晚,乘风而至。”
凝桑终于笑了起来,她歪着头看向蜃龙说道:“你居然会幻术!天界允许用幻术吗?”
蜃龙这才敛去笑脸道:“所以我才被打了。”
“活该!”
*
几天之后,蜃龙的伤果然大好。凝桑不得不感叹,神族的生命力就是顽强。她原本以为起码要十几二十天他的断骨才能长好,没想到就这么几天,蜃龙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只是蜃龙下床第一件事就是问凝桑讨酒喝。水境很少有人喝酒,大部分氐人只会在庆典或家宴上喝一点。而且氐人族酿的酒,大多为药酒,味苦,是良药,却算不上好喝。
凝桑好不容易弄来了一壶,蜃龙喝了一口就吐了,还说从没喝过那么难喝的酒,不但苦涩,还毫无酒香,寡淡无味。凝桑也没有生气,她没喝过水境外的酒,也不好评价,不过她看翊泽哥哥从来不喝,想来也是因为真的不好喝。
没有办法之下,蜃龙只得问凝桑要了米粮和一些蔬果,要自己酿酒喝。凝桑想,反正他也就在院子里倒腾,就应了他的要求,给他找来了这些东西,随他怎么弄。
这一天,凝桑如往常一样在湖边修炼。忽然之间,鼻尖闻到一丝血腥味。她连忙起身,沿着水境绕了一圈,就怕又有剑气透过水墙伤了族里的人。可她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受伤的人。
就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看到水境东侧的小树林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慢慢地靠近,奇怪的事发生了。明明是月亮高挂的夜晚,突然之间就变成日照当头的白天。
幻境!
凝桑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只见不远的草地上,放着一个瓷瓶,血腥味就是从这瓷瓶里传出来的。
她刚想收起瓷瓶,却见紫榆亲密地挽着翊泽的手臂,从远处走来。
“翊泽哥哥,你每次都给我带好吃的,我真的好喜欢。”
“你还喜欢什么?下次我出水境采买的时候再给你带。”
“翊泽哥哥,你对我这么好,你真的不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