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秋佳节,连思离受邀进宫参加中秋宴。
皇帝的宴席,只会比太子的更加奢靡。
未进殿内先闻其声,古琴涔涔、钟声叮咚,丝竹雅乐,不绝于耳。
百余株名贵的菊花铺满正殿,太子席位上摆的是墨荷,状如荷花,其色紫中透墨;皇子们旁摆的是绿云,花瓣细长垂如流苏,绿中透白,浓绿晶莹;公主们旁边摆的是红衣绿裳,花色粉嫩可爱,如宫衣裙摆…
而其中最耀眼的当属帝后面前摆的凤凰振翅,花瓣内红外黄,色彩庄严而浓烈;片片合抱向上,真如凤凰涅槃,振翅欲飞。
李蔓草环顾四周,啧啧称奇,又看了看她们身边的那盆,小声跟连思离嘀咕:“这些花是不是官越大分到的越好看啊,你好歹是郡王,我们分到的这盆也太寒酸了吧。”
她俩所在的位置靠后又靠内,连思离看周围没有人发觉,偷摸塞给她一只大闸蟹:“这盆菊花叫玉壶春,也算是名贵品种。”
确实是名贵品种,只不过在名贵品种里属末流,但也很配他这个毫无势力的霁阳王,就连长玖为坐得都比她靠前。说来也奇怪,长峰入宫参加宫宴,没带亲子却带了个义子。
“这玩意儿怎么吃啊。”李蔓草看着手里的蟹发愁。
“喏,用这个。”连思离指了指面前的蟹八件。
“这些小锤子、小斧头什么的,怎么看起来跟刑具似的。”李蔓草被惊到。
笑着接过蟹演示起来,为了不再宴席上露怯,她可以偷偷练习了许久。不一会儿,金黄的蟹膏和莹白的蟹肉就摆在了两个精致的小碟中,剩下的蟹壳拼到一起,看起来还是一只完整的蟹。
“齐王殿下到。”
宴饮正酣,齐王梁恒姗姗来迟。
平南侯死后,南边的流寇经常骚扰沿海百姓,镇守的琉流王却经常喊着兵力不足,只守不攻。直到后来齐王顶上了平南侯的势力,南边才恢复了平静。
前不久齐王再立战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金甲披身,剑履上殿。
“儿臣来迟,请父皇赎罪。”
殿中诸君见此情景,无不震惊,有胆大者高声质问:“齐王带剑觐见天子,是否太过不识礼数!”
齐王并不惊慌,只是向皇帝行了一礼,悠然解释道:“儿臣想见父皇的心实在太过急切,竟忘了还配着剑,这就命人拿下去。”
“今日是中秋宴,不必拘于那些个礼数,不过你来迟了酒还是要罚的。”
元宣帝并未问责于他,反而让他坐到太子对面,关照有加。众大臣见此场景不再多言,都是人精,已经隐隐嗅到了朝中局势的变化。
“这位齐王真是威风,都能和太子平起平坐了。”李蔓草酒足饭饱,开始看宴席上的热闹。
“是啊,他如今倒是真的不可同日而语了。”
齐王是皇帝的第三子,母亲本是宫里地位最末尾的嫔妃,还没来得及熬出头就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当时皇后已经诞下太子,最得宠的沈贵妃还未有孕,便收养了他。
背靠着大树,他原本也是能和太子争上一争的,奈何沈贵妃英年早逝,他不得皇帝宠爱,早早就被分了封地去到了南边。却是叫他抓住了机会,掌握了兵权。
“那坐他旁边的公主又是何身份,怎么比好多皇子坐的位置都靠前?”在连思离的影响下,李蔓草也格外关注美人,见那人气度不凡,多看了两眼。
连思离朝着她指着的方向瞧去,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安阳公主梁怀,她笑笑:“这位啊,来头更是大,是如今上京里风流仅次于我的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是沈贵妃唯一亲生的孩子,从小极为受到元宣帝的宠爱,哪怕沈贵妃去了,受到的关照也从未减过分毫。
可在皇家谈情分未免是件奢侈事,安阳公主长到适婚年纪,正赶上大盛对战沙罗战败,对方要求一位公主前去和亲。选来选去只有安阳公主最合适,在那道赐婚圣旨下来之前,她都一直坚信自己信赖的父皇不会把她推出去。
心灰意冷之际,这位安阳公主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
在正月里宴请肱股之臣的宴席上,给冯太傅的孙子冯楚越下药,拉到偏殿欢好,故意闹出动静让人撞见。一时间,这段风流韵事甚至传到了宫墙外。
无奈之下,元宣帝只好给安阳公主和冯楚越赐婚,从此就当没了这个女儿。
安阳公主与齐王兄妹情深,这次中秋宴上请了她,想必是为了齐王的脸面。
李蔓草不以为意,反倒越看越欢喜:“你看那位公主仪态万千,面容秀美,却又透着一股凌厉志气,总感觉是个大隐隐于市的江湖高手,她的武器应该是鞭子,挥一鞭能掀翻几百斤猪的那种。”
这个形容着实好笑,连思离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引来了元宣帝注目。
“霁阳王明年就该行冠礼了吧,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