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一向与大盛交好的萳驭突然进犯玉琼边境。
大盛与萳驭隔海相望,只能靠海战。海上作战,一是拼将领的谋略,二是拼战船坚固,大炮猛烈。卫将军刚去世时,萳驭曾来挑衅,那时年仅十五岁的卫于飞领兵出征,一战成名。
萳驭畏惧卫家水师和战舰,突然来犯确有蹊跷。
连思离一个月前给徐见月去信,徐家暗中排查了商贸航道,对于自家货物的品质严加把控,卫于飞也没敢怠慢,替换了常用的对战阵型。
只是谁都没料到战斗来得这样快,虽然有些措手不及,却并未有人觉得会输。
得到战败消息那天,公主府墙角的梅花绽开了几朵,红得滴血,原本是难得的美景,连思离看着只觉手脚发凉。
“月字部来信了,东海一战战败,卫小将军不甚跌入海中,万幸被云字部的人救了回来。”李蔓草满面愁云,心中有千般疑问,可一想到连思离会伤心,就都问不出口了。
“云字部?”连思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自从营救清河公主失败,云字部就销声匿迹了许久,云字部令主罗云鹤自请退任,奈何一直都没有物色到接班人。
“我们的人调查过,问题出在那批新投入使用的战舰上…”李蔓草越说越气:“所有关键的位置,用的全是废料,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真是太阴险了!”
卫家水师的战舰,向来由徐家制作,这次战败,玉琼的边防损失惨重,徐家也脱不开干系。
天子震怒,派齐王和长霆南下审理此案,与萳驭达成战后和解。
***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长玖为骑马赶回郊区小屋,在疾驰的马蹄声中辨认那伪装在风中的脚步声。
那人轻功极好,不逊于快马的速度。
就在下个转弯,狂风推开乌云,月光比刀光更冷,直直射下。他突然勒马,用未出鞘的剑抵挡那些射下来的袖箭。
他知道来者何人,并未还手,只是一味闪躲。被压在门板上的时候,竟有些抵挡不住。
“殿下当真好身手。”
刀光一闪而过,一把匕首钉在门板上,切断了长玖为的一缕发丝。
连思离咬牙切齿:“是啊,我这般好身手的猎人,到头来还是被狐狸摆了一道。我可真是蠢啊。”
长玖为挡住连思离砸向门板的手:“要打要骂,我任凭殿下处置,别弄疼了自己的手。”
他又在装可怜。
连思离的满腔怒气像是砸在了棉花上,被尽数吸了进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
拼着理智清醒过来,连思离把他拎进房里,掏出早就备好的绳子,麻利地把他的四肢绑在床沿上。
她跨坐在他身上,捏住他的下巴使他直视自己。
“长家在做什么事你不可能不知道,还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谋划?”
他没有否认,切断了连思离最后的期待。
“你往日为长家做了多少亏心事我管不着,可这一次,他们行的是卖国之事,你也要为虎作伥吗!”
长家势大,却没有强有力的兵权支撑,如果借由萳驭打压玉琼,把卫于飞斩杀,就可以顺理成章接管玉琼水师,再顺便收了徐家的产业,届时,盛国就没有任何一股势力可以与长家抗衡了。
“你知不知道此战落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玉琼以商贸为生,若是萳驭趁机要了海上贸易的主导权,大盛又会损失多少钱财?北边的沙罗和甘达虎视眈眈,再过十年...或许都用不了十年,你我又会是谁的子民?”
“这些你会不知道吗,你都知道,可你还是这样做了。”
长玖为还是没有辩解一言,知道长峰要勾结萳驭的那天,他就明白了长峰并非天命所在,但他还不能离开长家,大错铸成,他必须要为自己的罪过赎罪。
连思离握住匕首的手微微颤抖,静心凝神后,以刀尖慢慢捻破厚重的衣物,直抵长玖为的心口。
声音是稳的,不带任何温度:“长家接下来的打算,你最好如实交代,不然,我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殿下猜得没错,萳驭要的是海上商贸权,长家要的是玉琼水师和徐家的财产...”
沾着血的匕首游走到长玖为雪白的脖颈,像一只露出尖牙的毒蛇。连思离打断他:“你最好说点我不知道的。”
“玉琼太守是长家的人,他们接下来会针对齐王,在上京发起政变。”
元宣帝身子每况愈下,长家与齐王早就剑拔弩张,势必会有一战。可玉琼太守李守向来独善其身,深受百姓爱戴,就连徐见月也对他评价颇高,他又怎么会是厂家的人。
连思离不敢全然信他,掏出一瓶毒药尽数给他灌了进去:“以后每个月来我这领解药,多说点我想听的。”
长玖为突然发笑:“殿下以为我是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