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吗?”
缪泠老实说道:“梅长史同我说克州不产铁,也买不起铁。他们的农具都是木头做的,因此犁地需要两头耕牛。不是他们学不会农具改良,而是克州没有铁。铁矿集中,开采和冶炼的技术也成熟,实在没理由卖高价。可是艾启跟我说盐铁是朝廷两大收入来源,这两样东西是百姓生活所必须,而且用量少,提价高一些百姓不觉得受剥削。”
她把剥削俩字说得很轻。
林晟笑道:“你去跟陛下说了?呵,也就你敢说。”
缪泠心虚地低着头:“陛下保护我,让我别出声,今日便是议的这件事,正好我休沐。想来三省六部都不会认同,所以陛下生气的。”
林晟摸摸她的脑袋,依然说道:“没事,不是你的错。”
缪泠泫然欲泣:“可我还是太天真对不对?不应该这时候提克州,还没轮到克州呢,就好像还没轮到孙千和郑司徒。你说得对,做好官谁不会?把树砍掉,所有人都有柴火烧,今日皆大欢喜,但明日呢?难得的是修剪枝桠使其茂盛延年。”
林晟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总结道:“其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缪泠任性地捏一下他的指尖好似惩罚:“你不要说得这么轻松,显得我好傻!道理我也懂的,可是凭什么是这个道理呢?”
把他指尖捏得细细的,好半天才弹回原状。缪泠紧张地问:“林晟你是不是有病?怎么没弹性呢?”
林晟在她脸颊上刮一下让她感受:“都是茧,确实是死肉。”
缪泠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不对,你是不是就是觉得我很笨?”
她鬼鬼祟祟地凑近问:“男人是不是不在意女人笨不笨?比如陛下那么聪明,但他喜欢玲宝林。”
林晟大笑:“你们不是无话不谈吗?你去问啊!”
缪泠嘿嘿笑:“算了。”
林晟却认真起来:“譬如你喜欢狗熊崽,不会在意他是否聪慧。又比如你喜欢吃馄饨,不会追问那头猪是否聪明。眼福和口欲等等都能带给人快乐,跟智慧无关。”
俩人靠得近,林晟便倾身朝她贴。缪泠以为他要轻薄,然而并没有,只是脸颊贴着脸颊滑过。
他在她耳边说:“气味、温度等等都能让人着迷。”
缪泠深吸一口气问道:“林晟,你在勾引我吗?”
他终于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一下,蜻蜓点水一般不敢造次,但也觉得很满足。
“你被勾引了吗?”
“林晟,我们成亲吧!”
他脸上的神情变换得极快,高兴,但又克制着不要太高兴。怕他被看着不好意思,她就把脑袋轻轻埋在他胸口。
他伸出手一下一下抚弄着她的长发,既是梳理秀发,也是梳理心情。
“想清楚了?”
“嗯。”
“说来听听,怎么想的?”
她微愣地抬起头:“你不怕搅黄吗?”
他自信地说:“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总有办法。”
想着缪泠可能是害羞,他先表明心迹:“我不怕搅黄,一辈子如兄长般与你相伴也是欢喜的。我更怕将来你后悔,让你失望透顶,从此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她害羞得双手交叠蒙住他的眼睛,掌心温暖令他舒服得眯起来。
她动情地说:“林晟,有你在我就不害怕。我有时候想太多,还会钻牛角尖,你都像现在这般包容我,好不好?这世间乱七八糟,你也像现在这样细心同我解释,可以吗?我可能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但你跟我解释,我都愿意听的。然后,你永远像现在这样耐心听我胡说八道……”
“还有吗?”林晟期待地问。
“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缪泠窝进他怀里说,“可是我想亲近你,会紧张你。缴获的物资处置不当,这种事不上称没有三两重,上称千斤压不住。陛下既然把你抓起来,肯定就是要办你的,就算大娘娘现在把你抢回来也没用。我应该很紧张的,可是你说没事,我就放心。大不了接下来老兵安置和新兵招募不让你插手,甚至下一次打仗不让你挂帅。那也无妨,太子若能挑起重担还真的是好事。”
林晟撇嘴:“可以只说我们两个人的事吗?”
缪泠审题作答:“是对你有一些不满,可是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你是挺乱七八糟,可你真心喜爱我,愿意迁就我,无论哪方面都愿意配合、磨合,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
林晟笑问:“乱七八糟?”
缪泠:“别问,我没词儿了。反正陛下肯定要把你冷藏一段时间,你没事就成个亲吧!”
林晟还是觉得不放心,问道:“若是哪一天我让将士枉死,或者又遇到一个孙千但让他长久地逍遥法外,你会对我失望吗?”
缪泠在他怀里点点头,但又更用力地抱着他:“如果我不懂,你要跟我解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