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1 / 3)

金乌东升,天地放晴,前些日子的积雪逐渐化开,顺着地缝慢慢地向下流淌着

苦咸的雪水刺痛了皲裂的薄唇,魏音吃力地睁开眼,凑近一处滴水的墙角,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

原先女人凄厉的喊叫,被死一般的寂静取而代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肉的味道,魏音扶着牢门靠向一侧挪了挪,躺在了腥臭的枯草上。

自从被掖庭的内官带到这儿,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日了。

天子殉葬有活殉和死殉两种方式,谢书意生前喜静,礼部便定了后一种方式。

女眷入皇陵需“餐风饮露,不食五谷,净身七日”,也就是不吃不喝关上整整七天,魏音觉得这实在好笑,活活关上七天,能有几个活人从永巷的地牢里走出来,哪还用得着礼部商议?

她有气无力地侧了侧身,从脏乱的衣衫里摸出一个玉坠。

从听雪台回来的清晨,拾柒跟着她念叨了一路,“阿音姐,你真的要回去?”

“不回去我还能去哪?”

拾柒大声回道,“去找主子呀,主子不是说让你在听雪台养病吗?”

魏音笑着叹了口气,道,“养好呢,左不过是我自己走……和被你主子赶走的区别。”

“主子怎么会赶你走呀,阿音姐,我觉得主子还是放不下你。”

拾柒呜噜了一句,魏音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哎呀——我说我觉得主子还是喜欢你的,你应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主子比他哥临死前都着急,一手提着剑一手捏着太医的脖子,说你再醒不来,就把他们砍了头挂城门上去。”

拾柒把虎口卡在自己的脖颈上,偏头一歪,吐了下舌头。

魏音扑哧一笑,她沉吟片刻,扯开了话题,道,“你家主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拾柒今年满打满算十五岁,心思总是一阵一阵的,闻言,夸张地感慨了一声,“没错没错,你也发现啦?哇阿音姐我给你说哦,有段时间,主子他……”

拾柒把谢红初欺负他的事儿,一件一件地给魏音讲着,魏音听着,却什么也没记住。

季棠他……放不下我吗?

魏音攥着玉坠,绿髓纯净秀灵,手感温润细腻看不见一丝杂质。

呵……还说什么京城铺子里不惜得卖,这明明是天下间最珍罕的冰种。

“谢季棠,你可知我们魏家做生意的时候,这大邺的皇帝还不姓谢呢,想骗我是不是,我偏不把坠子还给你,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拾柒都被你带坏了,连拾柒都骗……说什么还喜欢我,你都快恨死我了吧……”

魏音撑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一方石壁,忽然想,如果这时候撞死的话,会不会比饿死好一些。

“阿音姐!”

她循声转身,拾柒一身黑衣,踮脚到了她的牢门外。

魏音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待看清眼前人,才反应过来,“拾柒?”

拾柒看见魏音虚弱的样子,气从中来,抬脚就对着一旁的看守狠狠一踹,“操你大爷的!你他妈知道这是谁吗!”

被踹的看守“哎呦”一声,吃痛地倒在地板上,他自是知道里头关着的是谁——掖庭的掌事公公裕才早就说了,这里头些个身骄肉贵的主子,一旦上了殉葬的单子,连宫里的狗都不如。

看守“呸”了一口,挥拳向拾柒打去,“哪个不长眼的敢打老子!”

拾柒向一侧偏身,单手接过他的拳,往后狠狠一掰,发出骨头断裂的“喀嚓”声音。

“你拾柒爷爷打的,怎么——”他把束手往上一撸,刚想再踹,谢红初从后头把他喊了过来,“拾柒,过来。”

谢红初的声音宛如一盆清凉的水,浇灭了些他的火气,拾柒喘着粗气,不悦地走到谢红初身边。

“主子。”

跟在后面的掖庭内侍看见了这个场面,掐着嗓子看向拾柒,道,“怎么了这是?哪里冲撞这位小爷了?”

谢红初神色淡漠地撇了一眼魏音,复又向前走着,道,“他昨夜没休息好,难免看什么不顺眼,总管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魏音透过牢门的缝隙看过去,正是那日带走她的眯眼太监,谢红初摇着扇子,敲了敲身侧的绣铁,嫌弃道,“死了几天了?还不拖出去。”

只见他响亮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马上,这就拖出去,快点,后面那几个……还有你们几个,把这些臭了的娘们都扔乱葬岗去……还有你,在这趴着挡谁的道呢?快滚!”

他一副媚上欺下的模样,踢了一脚看守,躬身对着谢红初笑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尽管给裕才说。”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本王来这里找个人。”

裕才低着眼眉瞥了一眼魏音,“请问王爷,可是……”

从看见拾柒的那一刻起,魏音心里是有期待的,她握紧手中的玉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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