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红初开口。
然而谢红初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听见他问,“顾兰芳呢?”
顾兰芳?
魏音愣住了。
她又是谁?
可能裕才一时片刻也没想起来顾兰芳是谁,他眼珠转的提溜滑,脑海中飞速过着六宫妃嫔的名讳。
拾柒忽然出声道,“钦天监的顾掌监。”
天子殉葬要祷告天地,除了选定的后妃,掌监也要跟着“净身”。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掌监无需殉葬,熬下来这七日,便能继续管理钦天监,熬不下来,就是“神魂归乡”了。
“哦哦哦!顾掌监……”裕才小步向前,“回王爷,就在前头。”
一个娇弱的白衣女子面无血色地昏倒在地,牢门打开,拾柒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转头道,“主子,还活着。”
“活着的话,本王便带走了。”
裕才面露难色,“这……王爷,怎么能带走呢???这才第四日,还有三日呢……”
谢红初扇子合上,在手里敲着,“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少上几日有何妨?裕才公公若是不放心,那便自己过去替了这三日吧。”
裕才着急忙慌地把谢红初送出了永巷,粗壮的小腿走得飞快。
不知是不是被拾柒踹怕了,今夜牢房的值守都老实了许多。
魏音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空荡的牢房,谢红初愿意带走谁就带走谁,又与她何干?
她不过是痴心妄想。
裕才觉得今日出门该看看黄历的,白天刚送走谢红初,晚上又来了一尊大佛。
寿康宫的兰月姑姑笑着看向魏音,“公公通融,太后娘娘让我带走一个人……”
裕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魏音阖上眼不久,听见门锁的响动。
裕才打开牢门,对魏音指了指一侧的兰月,阴阳怪气地道,“请吧。”
兰月姑姑道,娘娘,太后娘娘想见您一面。
不过兰月是个考虑周全的,寿康宫的的耳房里,她替魏音准备了一些饭食,不久有几个宫女,端着热水和衣裳进来。
换洗完毕后,兰月带着她到了梁织雀的寝殿。
魏音行礼道,“参见太后。”
“瞧瞧,这才几日,云嫔竟如此消瘦了。”梁织雀心疼地道,“可惜了这些姹紫嫣红,到了皇陵只剩残花败柳了”
“为先帝殉葬,是臣妾的福分。”
“福分?”梁织雀笑了一声,“哀家当年亲眼见过掖庭是如何把那些无所出的妃嫔活活勒死,拉去殉葬的——”
“哀家知道你不愿为书意殉葬,六宫中有谁乐意?再往上数一数,哪朝哪代殉葬的主子是心甘情愿的?”
梁织雀伸手扶起魏音,“行了,云嫔,你是个聪明孩子,可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娘娘……”,魏音抬眸看向梁织雀,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是在后宫厮杀中唯一胜利者的眼睛,高高在上的人最喜欢玩弄挣扎的猎物。
于是她颤声道,“臣妾——臣妾还请娘娘指条明路!”
梁织雀受用一笑,道,“先不急。”
她问,“你可知兴城和议?”
大邺与西凉国打了两百年,期间战事不休,景德帝在时,与西凉签了兴城和议,才换来了如今难得的天下太平。
魏音点了点头。
“哎……你就知道便好。”
梁织雀叹了口气,“本来两国相安无事,但自从西凉国的傅晏当了皇帝,变本加厉地找大邺讨好处。”
“去年的时候,公然越过玉门关,竟说要与大邺重画土地,书意当即出兵,这仗一打便打到了现在。”
梁织雀慢声道,“先前云嫔写了家书,钱塘昨夜刚送来了三十箱赈灾的银票,这件事本不该与再你说……可打仗是怎么个烧银子的法儿,云嫔应该也知道一二,如今大邺上下,还有谁能帮衬……?”
魏音听明白了梁织雀的意思,这是又来找魏家要银子来了。
魏音谨慎地开口道,“娘娘……需要多少?”
梁织雀摊开了一只手掌。
魏音问,“五百万两?”
梁织雀摇了摇头,“五千万两,现钱,三日内送至京城。”
五千万两!还要现钱?
疯了不成?!!
魏音内心震颤了两下,皱眉在抬头时顷刻舒展,仍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她推脱笑道,“这恐怕……”
梁织雀似是发现了犹豫,悠悠开口道,“给了这五千万两,哀家便放你出宫……反正最后都是一抔土,找个宫人替了你的殉,五千万两买魏公独女的命,他该舍得的。”
魏音无比乖顺地低着头,“不敢骗娘娘说没有,有是有的,只是我们家做生意,向来把钱都用在货上……三日怕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