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月心中思忖,某不是凌家听到什么风声,要与她争抢李茂财的酒楼。
“凌公子,既然借款文书是年底还清,还是按照约定来吧!”
凌无书轻轻饮茶,眼尾不经意间扫了扫满屋的人,淡淡道:“我有些话想与老祖奶单独谈谈。”
“臭石头!你又想耍什么阴招!”霍青山气冲掀帘冲进前堂。
宋其月朝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和几个人拥着他去了后院。
凌无书命柱子拿来算盘,拿出借款文书,噼里啪啦算了一阵,推到她面前道:“到这月,连本带息共计五百零八两。这是借款文书,这是老祖奶的地契房契。”
宋其月笑得客气而疏离,“凌公子,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拿不出这么多,若公子执意苦苦相逼,咱们只能公堂上见了。”
凌无书轻笑了几声,将一张纸筏推到她面前,“老祖奶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纸筏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七个人的姓名,家世,住址。
“这是霍青山做大当家时,七个兄弟的详细情况。若老祖奶愿意,公堂之上,我不介意说出霍青山的来历。”
宋其月紧握拳头,豆蔻指甲几乎嵌入掌中,一字一顿说道:“钱两清!倘若公子以后再拿此事做要挟,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那双眸子漆黑如夜,盛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怒气。不再笑盈盈弯如月牙,也不再灿若星辰那样耀眼。
凌无书从中读出了恨意!
他垂下眸子,仿佛瞬间被人抽去了三魂六魄,溃不成军,低沉且哑哑回了句:“不会再有下次了。”
夜雨猝不及防来袭,雨水重刷着黑暗中的一切,哗哗击打黛瓦,水流很快汇集,消息般沿屋檐淙淙流下。
老季雨夜里赶来,跟凌无书结清了帐。
滂沱大雨,凌无书没有带伞。
宋其月自然不会好心赠送,临出门时,她好奇问了一句:“不知公子为何要处处针对我?”
凌无书身形一滞,甚至没有转身,轻蔑笑了笑。“老祖奶有这闲工夫,不如管好自己的人,莫再把白开水当做茶水端给客人!”
豆大雨滴砸到他脸上,砸到身上,心似乎不大痛了。
“走吧。”他撇开柱子奋力支撑挡住雨水的衣裳,低低道。
柱子回望了背后大门紧闭的桃月居,那么无情,心疼地望着自家公子道:“公子,为何不直接告诉老祖奶,李茂财卖楼是凌温言设计她的阴谋!”
“她不会信我。手里没了银子,她一样上不了当。”凌无书闭眼扬起脸,雨滴砸到鼻梁上,水滴四溅,犹如眸中那破碎的,不堪一击的隐忍。
小桃等人从后院一涌而出,众人嚷嚷问着银子结清没?
宋其月却罕见板着脸,肃穆问道:“凌无书的茶,是谁上的?”
众人见她发怒,大气不敢出。老祖奶温顺时宛如小白兔,发起怒来,仿佛雄狮附体,他们是见识过的。平日里打打闹闹,怎么着都行,但是上工时,务必打起精神。
小桃缩着脖子颤颤巍巍走出来,小声道:“老祖奶,是我上的。”
“为何上白开水?咱们桃月居是没茶叶么?”
小桃脸刷地羞红,眼泪打转几乎要哭出来。
霍青山打着哈哈道:“那凌无书一肚子坏心眼,有的喝就不错了!”
“闭嘴!”宋其月给了他一记白眼,继续对小桃道:“小桃,店里的店训,一字不差的背一遍!”
小桃的眼泪夺眶而出,强摁住心中委屈道:“目标是日进斗金。宗旨是和气生财,笑脸相迎,客人至上。原则是无论客人美丑与否,穷富与否,敌友与否,只要客人踏入店门,就要尊重他,爱护他,保护他,逗他开心,像对自己亲人一样,直到客人结账。”
“好!小桃罚工钱一月,以儆效尤!”
宋其月字字如钉,落到地上,也深深印入众人脑海中。
过了约莫三日,霍青山打听到李茂财的酒楼还未出手,派他前去打听价钱是否有变动。
她不想放弃这块离嘴角咫尺远的肥肉。
霍青山暗中盯梢四五天,却发现一桩奇事。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出来时却都骂骂咧咧,又是跺脚又是朝门口吐吐沫。
他打扮成掌柜的,故意拦住几个人打听了打听,哪知人家听说他也想买酒楼,全都气急败坏的骂李茂财现场抬价、钓鱼、根本不诚心卖!
宋其月听他说完,一颗火热急迫的心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冷水。她复盘着这几日的情况,猛然发觉自己过于激进,过于求成。
兹事体大,凌无书前几日的要债,未尝不是好事。
她决定静观其变。
没想到没过几天,李茂财竟主动找上门来。
“宋掌柜,”李茂财掏心掏肺说道,“我那酒楼地段极好,客流量也大,若不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欠了赌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