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守成搭在净悟肩上,走上前:“你的确很厉害,借刀杀人的本事炉火纯青。你妒忌净明,在兔食里掺了毒药,嫁祸他毒死兔子,毁了他名声。”
吕守成朝着净悟微笑:“这些年,辛苦净悟师父了。”
净悟一时僵住,许久后才听懂了。一直不愿回想的当年,原来,是这样。
“净明不在乎,所以本官决定不拆穿。你肩上担着法会,对你,我给足了应有的尊重。”
“或许在你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可以舍弃。所以当永济百姓背弃你的时候,你也可以背弃他们。”
净空随意点头,嘲讽道:“大人啊,我可从未把普济寺,把永济当做过亲人,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感受?净明和静莲,还有你们,活该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的,净空你错了。”净明听完,笑得悲苦,“缘安师父在到普济寺不久,曾经来找过我。”
“他说净空你,以前过得苦,性子他也没有教好,让我要忍让你一些……斯人已逝,追忆晚矣。可你,不要败坏我师父的名声,也不该牵扯其他无辜之人。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一些,但觉得你该知道的,就当是我自私自利吧。”
他示意净悟先放手,翻出了先前找到的那封书信。
即使此刻,他眼中也没有恨,只有怜,怜净空多年,都未曾看破真相。
“我的师父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场冬雪里。在这里二十年的……”
“——是你的师父。”
净空不怒反笑:“你也失心疯了?”
除了那三人外,其他人皆是不明白净明在说什么。
应栖和方不怠对视之后,心下了然。果然,净明看出了些什么,而净空,是真不知情。换命瞒着亲传弟子,那净空从头到尾都未曾提及的眼魂,又与他干系多深?
净明抖着声音,从齿缝中钻出来,压抑着怨与悲。
“净空你,可曾想过他为何如此信你?只愿与你说话,事事要你亲手,不可假借他人。连与我说句话都不愿,完全不像我的师父。还有,你可曾仔细看过你勒死之人的脸?他根本不是我的师父。即使过了二十年,即使二十年不曾再见一面,我依旧清晰记得师父的面容。”
经他提起,众人开始回想这些年静莲住持的变化,确实怪异。不信任自己带大的净明,却要重用来路不明的净空,甚至不再解签,不见故友。
“缘安大师行走境界,能有慧眼神通,自然也有世人不懂的神法。但行为习惯难改,所以要远离我这个最亲近的人。同样的,相由心生。”
的确,刚开始时,偶而的语调都透着熟悉。还有那张肥硕的脸庞,如果移去那些肥肉……净空垂下双手,满脸震撼地看着净明。
“你、你……”
净明把信翻开,递给他。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应该是写给你的。想来不知道如何给你,只能藏到莲花座下,希望有人能够发现。我也是这么多年后,才恍然明白。”
净空颤着手指,咬牙揭开。
字迹潦草,写得十分匆忙。
信纸已经泛黄,还能闻到淡淡的旧檀香。这个味道,是静莲独有,二十年前就已经消散,净空再未能从静莲身上嗅到过。
能慧徒儿,为师既承你一声师父,自会为你尽一份心。
缘安或有他心,为师难保其一心向佛,恐汝已入歧途。然人之初心为善,佛渡众生。
为师油灯将灭,口难叙言。
汝常与净明相伴,净成净悟尚且年幼,望汝劝诫缘安,放其生路。
佛海无涯,回头是岸。
落款是二十年前的年号。
“你心里只有你的师父,可我的师父在死前还记挂着你。”
跪在地上的人手指颤动,开始捏不住薄薄的一层纸。净空随着字迹回想从前的一切,净明说得对,其实很多事情,都很古怪。
但他自信自负,根本不会怀疑。
眼神黯淡之后,心口一阵细密的刺痛,恍然之间想起那夜那老和尚临死前的残语。
能慧,能慧……
像极了曾经的缘安,他爱着恨着的师父。
能慧,是他先前的法号。
静莲这位所谓师父,也不过是在缘安的要求下,摆摆样子罢了。
原来,他才是被驯养教化的那个人。从前是,现在是,一直是缘安最得力的棋子。
李代桃僵,换日偷天……
净空无悲无喜,将书信塞回净明手中,闭眼不再看任何人。
“大人之后要如何说此案呢?”
吕守成先是看向净明,看懂了他的意思,往事难追,对于故人,徒增烦恼罢了。
“净空大逆不道,残害静莲住持。”
净空点头:“如此便好。”
佛终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