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菩因被救回来后,不想被问东问西,一是的确丢脸,二是好像被骗了,该死的,要不是确信不会有佛偈了,她一定饶不了她!
害怕自己生气会露馅,索性装作晕倒避开了。方不怠说她没事,就是有些虚弱,等人都走了,她才摸黑爬了起来。
她挑了大半的灯油,灯芯点燃,火光微弱,她拿书页挡了挡,看清了桌上摆放的地图。
她知道苏思年会无事,那现在她得抓紧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赵菩因拿着朱笔,伏身在图纸上,点画成线,寻找适合她离开的线路。
“扣扣——”
赵菩因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隔壁?
苏思年回来了?不可能啊,她回来怎么会一定动静都没有?
“赵姑娘。”
赵菩因没想到会有人说话,慌乱落笔,朱砂溅落。
“谁?谁在那边?”
“在下应栖。”
有些低沉的男声,赵菩因仔细想了想,将人与名对上了。
她心情不佳:“应公子,虽然说你救了我,但半夜在隔壁敲墙,于理不合吧。”
应栖靠在墙壁之上,苏思年的房间还被封着,陈设未动,不会有人愿意住在死过人的房间隔壁,可赵菩因获救后,偏要回来。是不怕,还是房里有什么值得她回来的东西?
他抬首望向窗外如勾的月亮。今日月末,明日起,残月终于要变为新月。
“姑娘恕罪,在下只是想请姑娘解惑而已。”
“公子没听吗,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赵菩因抽出帕子,简单拭去指间沾上的朱砂,“我受了不少惊吓,还需休息,公子请回吧。”
“呵。”隔墙的青年轻笑,也不太在意赵菩因的态度,“赵姑娘布置在城外的人马好像不是赵家人,也不是杜家人,看他们的身手,更像是江湖中人,赵姑娘,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哪儿,应公子,与你何干?”
“姑娘离开父母不久,不知人心险恶,你以为他们拿了你的银子就一定会听命于你吗,我可以用比你更多的银子,来让他们说些我想听的话。”
屋子静了静,赵菩因显然被气到了:“不是,我去哪儿碍着你了吗?”
“你去哪儿我不在意,你为何而来才是我在意的,”应栖松开拧起的眉,笑了,“我自江湖来,又自吴川路过,在路边的茶肆里,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吴川赵家长女性情虽淡漠,却也知书达理。一年前于吴江落水,曾有传言其醒后性情大变,娇蛮跋扈,无恶不作。起先,赵父念其年幼失母,不得管教,遂令其家中自省,然其劣根凶猛,当众咒其继母,家宅鸡飞狗跳,无安宁之日。其母苦不堪言,其父忍无可忍,欲送之于荒郊别院。”
淡云远走,月上枝头。
应栖侧身,躲过散进来的月光。落在地上,疏疏斑驳,如残雪。
“而苏家夫人前来,愿带其母行其责。苏夫人乃其母故友,其父欣然同意,交由苏夫人照顾。几日之后,与苏家女儿如同亲姊妹,礼佛诵禅,品性安定。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前后多次之变,堪称神迹,赵姑娘觉得如何?”
刚开始见到赵菩因,他还没能将故事里的人与她联系起来,直到苏思年死了的那日,她的反应,太刻意了。
应栖的声音太平淡,波澜不变,叙述他人口耳之言。只有最后的那句,着实朝她而来,让赵菩因慌了神,她压下心中的不安:“不如何,公子请回,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姑娘别急着否认,”应栖低眉,眼睫垂落一片阴影,“你一早就知道了苏思年的心思,也知道了她和净空的交易,却甘心为她隐瞒,甚至用这样极端的法子救她。不知苏姑娘是否会感激你?”
“你什么意思?”
一墙相隔,赵菩因无法知道对面人的神情。
“她没死,不是吗?”
赵菩因抖着手为自己倒了凉透的茶,试图缓解焦躁的心绪:“应公子的话我听不懂。”
应栖勾起唇角,淡漠笑道:“姑娘放心,我与你说的话,其他人并不知道,而我前来,只是想知道真相。赵姑娘虽聪慧,但凭姑娘一人,还不足以完成这样的计谋,不是吗?”
赵菩因双手握着青瓷的茶杯,没再与他争辩:“我若不说,公子会如何?”
“也不能如何。不过……”应栖走到窗外,看向屠家之外深夜的街巷,寂寞得很,如同他一样。
“赵姑娘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之身,就此一走了之吗?”会说话的人就是这样,字字毫无情绪,句句皆是情绪,“姑娘难道不想知道当年赵夫人之死与杜家衰落的真相吗?”
他的话如同落水的巨石,翻起骇浪。赵菩因被他言语惊到,声音也有些尖:“你说什么?”
“以一换二,应某觉得这个买卖对姑娘而言,甚是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