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城,或者说死城。
几十年前,整座城在一夕之间寂灭。城里的人全部失踪,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是朝廷派来的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便成了悬案。但这座城并未因此消失在世人眼中,反而被传得神乎其技。
有人说槐城人的消亡是天赐,他们被神仙选中,送至了更好的地方,也有人说这是天罚,他们被神抹杀了。
然无论何种传闻,都是出自于他们即将前往的那座庄子——
由当年因出城而侥幸活下来的槐城人所搭建的,一直守护着座死城的庄子,这也是他们进入槐城唯一的途径。
应栖故意等着燕商,与她比肩而行。
“你信他说的话?”他问的是宋流。
燕商看向被方不怠揽着的宋流,有些心不在焉:“或许吧。”
时间倒回到一炷香之前。
自槐城从宋流嘴里说出来后,这人就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嘴巴跟倒豆子的滚筒似的,把他的来路和目的都说干净了。
他也要去槐城,因为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宋清清在一个月前留下一封书信,说她要去槐城后便离家了。他那时以为妹妹只是同他闹别扭了,不曾想她真的一去不回。
他慌忙丢下家中的一切,孤身一人问住在沿线的百姓,千辛万苦终于拼凑出了妹妹的踪迹。
她真的进了槐城,再也没出来过。
宋清清为什么要进槐城,宋流不知道。他在庄子外徘徊了半余月,发觉里面的人十分神秘,他们会驻守在槐城四周,严防死守过路人闯入。
至于为什么要跟上他们,很简单,庄子最近似乎在筹备什么,贴了告示在招人。他是想进去的,但是自己只有一个人,万一这庄子里的人心里有鬼,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他们,等到了一群也想进槐城的人。
不过嘛,燕商难得回了一句:“是真是假不重要,多一个人而已。”
多一个人,而已。
应栖读懂了燕商似笑非笑背后的含义。他们于她而言,都好比是吃饭时多添双筷子这样的简单。
燕商如此地一视同仁难免让应栖觉得有些挫败:“的确。”
“唉,你们两个悄咪咪说什么呢?”吕圆靠过来。
燕商:“没什么。”
吕圆狐疑地在这两人间来回打量之后,见应栖也神色正常,就没继续追问。她挤开应栖,自己贴着燕商:“我们真要进去?”
燕商点头:“你若是想走,现在还来得及。”
“我哪有说过我想走,”吕圆哼了声,“还好我先前在戍州已经给我爹娘写信了。”
她当初离开永济的时候,跟吕守成说好了,到了一个地方就得告知她的行踪和近况。
燕商不知道这些,以为吕圆是后悔没在信里留下遗言:“放心,你会活着出来的。”
吕圆昂头叉腰:“我知道。”她纯粹就是想炫耀炫耀,第一次外出闯荡就进了槐城,多不得了啊。
不过,吕圆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我以前只知道槐城诡异,现在听宋流说的,城外这个庄子也有秘密?”
吕圆已经开始有点兴奋了:“来对了,来对了。”
庄子位于槐城大门的西北角,五人还没走到庄子前,就被一群拿着长矛的守卫拦住了去路。
长尖闪着的银光晃到眼睛,让打头阵的方不怠默默退后了几步,顺便将他身旁的方懒懒护到了身后。
燕商懒得理方不怠,将这群人尽数扫过后,趁着有空位,她挤到宋流旁边,拽着他的胳膊,十分有理:“宋流哥哥你不是来过了吗,你去跟他们说。”说罢,将也想往后缩的宋流直接推了出去。
宋流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到了地上,刚好扑在站在最前头的那人的脚尖前。
守卫:“……又是你?”
宋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宋流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我们是来,是来应聘的。”
宋流转了一圈,终于在地上找到了那半张告示:“咦,怎么只有半张?”
“你们来迟了,已经有人揭了。”守卫说完就想将人赶走。
宋流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会呢,他明明天天在这边转悠,怎么会有人先捷足先登呢?
“快走快走,这几日庄子里有要紧事,”守卫见这几人不动,拿着长矛就想吓唬,“别来添乱。”
宋流本想胡搅蛮缠,但这守卫显然不想让他们进去,长矛贴着面划过,还好吕圆眼疾手快地拉了宋流一把,这人才没得破相的下场。
但宋流不想就这样离开,他反手握上吕圆的手腕,求的却是应栖:“应公子,你们能不能去说说情,说你们是外地来的,他们第一次见你们,说不定会心软。”
看起来不聪明,眼光倒是不错,看得出应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