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祁允砚去想扶亭礼是怎么识破自己身份的,只见下一瞬屋内被人点了烛火祁允砚的脑袋便被被子罩住。她想起扶亭礼说的那句话又屏住呼吸安静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宸王殿下!”
那人颤抖的叫声中足以让别人听出他的惊慌与恐惧。祁允砚倒觉得眼下变得有意思起来,微微挪动了下身体却不料牵扯到了肩头的伤。
疼的祁允砚都不及禁声。
屋中气氛本就压抑,哪怕一根针掉落在地都听地一清二楚,更不用说是女人的□□声了。
祁允砚此时只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适才就对宸王以下犯上,现又让大家知道床上还有个女人……这扶亭礼该不会等会就要灭她的口吧?
原本大家都不知不近女色的宸王竟然会出现在万花苑的房中,而且床上还有个露着香肩的女人!
当初坊间甚至还传出宸王扶亭礼身边从不跟随女婢是因为他喜欢的压根就不是女人!
为了这一事戟墨经常被叫去皇帝跟前替主子解释他是正常的。
“诸位大人怎会出现再此?”
还是扶亭礼出声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宸王殿下,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啊?这……这可是……”这可是夜夜笙歌,帐香弥漫的青楼啊!您如此高贵的身份怎可来次污秽之地啊!
为首的礼部尚书颤颤巍巍地行了一礼,敢怒却不敢言只能怯怯道:“李巡首奉旨前来捉拿朝廷罪犯。适才有民众举报,说是在这万花苑看到陌生面孔……”
“所以,礼部尚书为何会参与到巡防营的抓捕之中?”扶亭礼信步走向床榻,将自己微敞的衣襟拢了拢,还特意将祁允砚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盖了个严实。
他凑近,隔着被子轻抚着祁允砚的腰,用一种明明是对祁允砚说话但却能落在在场每一位的耳朵中的恰恰好的音量,道:“乖啊,别急。”
祁允砚翻了个白眼,隔着被子把扶亭礼的手顶开。明明是嫌弃的举动落在他人眼中却变了味。
众人:好像是……撒娇?他们的殿下变了!
礼部尚书此时急得是直冒汗,巡防营领头的李巡首却站了出来解释:“回宸王殿下!这罪犯窃取了宫中宝物,末将担心那贼人使手段,以假乱真。故而适才在巷口遇到礼部尚书时才斗胆请大人来鉴别。”
“哦。你们也看到了,我房中可有?”
“没有没有。”众人分分行礼回答。
“那你们……”
“是。臣、末将告退!”他们说着腰又弯了些,一个个鱼贯而出。生怕自己落后一步被不苟言笑的宸王逮住。
房门闭,祁允砚感觉到扶亭礼起了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将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正好听见扶亭礼温温凉凉的,“都走了,出来。”
祁允砚整个坐起身,屋中又回到了她刚来时的昏暗。在黑暗的环境中人的听力格外敏感,现在祁允砚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去回味扶亭礼的嗓音。
如果只听声音祁允砚很难想象它是从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将中发出的,毕竟她的父亲兄长语调、气势在那里压着,很难让人注意到声色。
反而是扶亭礼扎在军营里,听他说话丝毫没有官威气势压着你,他说话的语气也是不徐不疾,犹如波波清风从耳边淌过。
现在只听这几句倒觉得他像个学堂师傅,平白少了几分不近人情来。
坐的离床老远的扶亭礼哪里知道祁允砚想的什么。见她一动不动以为她在琢磨如何借刚才那件事接近他。这样看她也同寻常管家小姐并无不同,遇到可以与皇子接近的机会便要接近,像她这种人他见多了。
想当初他以为祁家六小姐救了他起码会留下点什么,或者暗示一下他。但是都没有,扶亭礼还以为她与旁人不同,起码不是趋炎附势之辈。如今看来,他那为她生出的几分猜忌的愧疚之意也是喂了狗。
如此想着,扶亭礼也没给祁允砚好脸色,冷冷别开脸。
床上露着一半香肩的祁允砚只察觉周围的空气冷几度,不过也不在意,只当是肩膀漏风的缘故。
“宸王殿下。虽然您贵为殿下,但你撕坏了我的衣服也是要赔的。这料子虽不大好但还带这是我用十两银子买的呢。不知宸王殿下打算赔多少?”
幸好窗边的扶亭礼是背对着她的,不然她肯定能看到扶亭礼好似吃了苍蝇的青绿脸色。
“木施上有件披风,用它抵了吧。”随后他又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抱歉。”
扶亭瑾的道歉自然是指情理之中撕坏她的衣服。祁允砚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祁允砚借着落在屋里的月光看到了木施上的披风。虽然光线不足却不阻碍它闪着细微的光泽,一看就知它价值不菲。
要是她将这件昂贵披风带回了家,她扔是不扔?
不扔难保不会被四哥发现,到时候免不了劈天盖地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