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才在山峰,还未落下,那相临近的天上便是染了层淡淡的黄晕印子。
守城的官兵看向天上,又看去旁边的刻漏,掐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官兵两人对面站着,深呼吸,弯腰费力气地把拦在城门口上的那道阻碍挪开。早就等在门前,准备去城里做事的小贩们也都跟先前商量好的那样,赶紧忙完手头上的生意,匆忙扛起旁边那些已经打包准备好的背篓,推上身前的小板车,赶趟地朝着自己心仪的位置上去。
摩肩接踵,过去吆喝叫卖的声音响作一片,好生热闹。小贩们的脚步走得飞快,谁都不敢晚上一步,就怕自己看好,那个能招来生意的地方被其他人先占去了。
看见西边天上的颜色更深,那些吆喝的声音就越发吵闹了。
不止有本地的土话,还有其他地方的乡话,两些杂在一起,更是吵嚷。人头攒动,人欢马叫,小贩们做生意不单单靠嘴皮子和声音的吆喝,还得看摊车上的摆样。有些物件新鲜,满市场上的也少见,譬如正得时令的瓜果和蔬菜苗,那不用吆喝也会有客人上门。相反有些吆喝的大声,可那些东西不怎么见好,客人挑挑拣拣,脸上嫌弃也是会走的。
黄昏旖旎晚霞,看匆忙回家的足迹当中,还有几处小家落在身后那余晖里。
一狗,几孩童,身旁是来理菜收拾的妇人们,坐在屋前闲话唠家常。
看这里路长,也看这里的行人匆匆,两人反倒还慢下脚步了。
早起过来赶了七八十里的路,中间也没怎么休息和进食,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闻到从对面几家酒馆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那勾人的味道,就连坐下骑的马儿都要迈不开腿,风尘仆仆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极有默契地跨马而下。
“就这家店吧,进去歇会”后边那人提了句嘴,手指向边上那一处农家自己开的小酒馆。
前面那人也转过去,看到放出来的招牌,他点头应了声,牵着马一同跟了过去
被牵缰绳的马儿少了背上的几十斤重量,抖抖身子,还舒服的发出低喘的鸣叫声。
将把系在门前的桩子上,两人走近酒馆。
酒馆门口。
几个不过龆年的小儿蹲在门前的院子里,把玩着手上的积木方块。小儿跑到路边,扯开嗓子冲在路上来去的行人们喊话,他看到两人过来,也忙不迭的就上去招呼。
小二跟在他们身边,客气问:“二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啊?”
“吃饭,也把我们的马儿喂了”那个穿湖蓝色衣裳的公子说。
小二招呼他们进来,冲里面的账台大喊:“吃饭,门台二张,两位公子”
他喊完,又出去门口招呼过来的其他客人。
账台后面的掌柜收拾好东西,还去后厨提了壶新烧开的茶水过来。看着全陌生的两人,他也套近乎,瞎扯着问了一句,“两位公子,您不是我们这的人吧”
靠近门边上的人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掌柜给他们倒茶,憨憨笑说:“我们这个地方小,来去那么些人,不说熟客,但都是打过几回照面了,我瞧着客官您二位眼生,就像您应该不是我们本地的”
“我们路过”那人说。
掌柜应着,还想再拉客套,只是另一个人却很警觉,他打断掌柜想说的话,插嘴问过去:“有什么好菜推荐么?”
“正要和您说呢”掌柜笑着回道,手指去账台后边的酒柜,“小店有几坛新出窖的女儿红和些当地菜,公子要不要尝个新鲜”
那人应着,“要一壶,再来几道清淡的小菜”
“好嘞”掌柜说着,又给他们半空的茶碗里添上茶水,还端来几碟过酒的小菜,他去厨房忙活下单了。
店里的声音热闹,又是在饭点时候,成安看了几圈,那店家说的没错,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附近的村民,刚做完工,身上还带着泥点和做活的工具呢,他们把浸湿的裤脚挽高,露出里面带着泥浆的腿。
他们喝着酒,也痛旁边桌上的人大声讲话。
成安喝了口茶水问:“这离云都还有多远?”
另一人想了想,“再有一日多的马程就到”
“平靖待了一个多月,竟连点消息都没有”成安懊恼,从年节离家到现在,他们这一趟出门少说也走了半年,这半年是讲两人走遍了元洲还有北隅,可得到的尽是些空口白说的消息,连丁点有用的都没有。
前月,他们有听说在平靖里的消息灵通,连夜的骑马赶过去,磕磕碰碰,没想到又是一无所获。
成安皱起眉头,脸上还有些许的不耐烦,“难道那东西,真的就只是个传言吗?”
“公子您别多想”宗凛宽慰,“东西消失了数百年,找起来总归麻烦,而且贵妃娘娘不也是在帮忙留意么,说不准回去是有消息的”
“但愿吧”成安说着,他和言芙说到底就是个利益关系,至于言芙能够帮他多少,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