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山峦,层林叠嶂。
山顶上弥漫着乳白色的云雾,在层层飘荡的云雾之间,那隐约看见的几根绑在树上的长绳。
瑾安一手抓住绑在腰上的绳子,一手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她看着底下的路,小心翼翼的往山下去走。
这座山,她从前没有来过,而对林子中的一切瑾安也是陌生,只靠这根在刚才上来时就系在腰上的草绳,去勉强认路。
日出上山,山间的晨露未去,湿气闷重。水汽在头顶成了云雾,银白色的几片云,这天也是快要下雨了,瑾安长叹声气,转了好大一圈也没找到那两个南疆人。山林的树木虽然茂盛,可树片之间的缝隙却大,底下的树冠也不够粗壮,根本藏不了人。
她越走,越觉得围娘给来的消息不大可靠,不然自己都走这样多时辰了,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上山需累几个时辰,而下山却是只多不少。
她再往山下顺了有半个多时辰的路,好不容易才被她给寻到正路上面,见周围不是偏僻,地上也有被人踩过,脚步踏出来的痕迹。瑾安多走了一段,到前面的山崖口子那里。本想下去,可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男子却来打断她的计划。从他们的穿扮上辨,瑾安认出这应该就是围娘口中说的南疆人了。
虽然距离相远,可是很好去分辨。他们穿着的服饰和元洲人不同,而且模样也比元洲的男子来得更加俊秀和挺拔。
他们站在山崖前面,仰头望见崖上。
瑾安松开长绳,她躲到旁边的树后。瞥见那两人正一前一后的抓住山崖璧上那些凸起的石块,再没任何的保护下,他们小心的在往上面攀爬,而山崖中间的位置,那里生长着一株绛红色的花草,随风摆动。
峭壁悬崖上,能开出如此鲜艳的花朵确实少见。一般,能生长在这里的花草样子都是丑陋,为了生存,也为了能适应崖壁上险恶的环境,他们会把自己变化成各种飞鸟不愿意吃,或者很难被发现的模样,可是这花不同,鲜艳的样子,摇摆的姿态就怕飞禽鸟兽会找不见它。
前面的那人才刚爬上一半山崖,他发现从旁边顺下来的,被晒枯干的树藤。把身体缩紧,再借着脚下的石头去用力一点,飞跃过去。他单手抓紧树藤,这当间的差距,在他腾飞跃起时,身形还转,转瞬之间便摘下那株长在崖上的花草。
两人从崖壁上下来时,他们对着手里那株刚摘下来的花草,似说了什么,可是距离遥远,瑾安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唇在动,却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两人要走,瑾安便跟在后面,和他们一起,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防止被他们发现,她只能远远看着,不好去暴露自己。
山里出现的湿气偏重,还没等风雨过来,却见身边已经被那浓重的雾气包裹,可能在路的当中就被他们发现,也许是山里的浓雾朦胧,瑾安很快就和那两个南疆人走散。
鼻尖嗅进潮湿的泥土气味,瑾安看去周围,刚才还抓紧手上的那根草绳,现在只有自己手上这截。
只是前面的路,却不是她刚才上山时走的这条。瑾安仰起头,张望着头顶,想寻找一些出路。胡乱长开的树叶,已经混乱的树丛,瑾安仔细找着,也努力去分辨,想要从这几乎相同的地方,找到一条她能回去的路和方向。
潮湿的环境,快要下雨的天,让这山里的路变得更加泥泞难走。她谨慎的走在林中,找到那条隐藏在灌木树后面的小路。看小路的样子,好像就是她上山时走过的那条,又不敢确定。瑾安抓住旁边的树枝,想探身体过去,再仔细看时,脚下的树叶却突然滑动,脚步没稳,她不慎掉进山下的农家设在这里用来捕猎的陷阱当中。
比成年男子还要高的地洞,瑾安掉下来时,正好落在地洞下面,那块用来放东西的平台上。
这平台不宽,只够让她的双脚并拢,再艰难的站起。她把身体贴近在洞壁的边上,看见那几根从洞口垂下来的几树藤条,瑾安慢慢地伸出手,踮起脚尖,小心去够到。
可藤条经过多年的风吹暴晒,上面已经脆弱,刚把半个人的身体重量交到藤条上面,那支藤条却脆弱的从中间断开,她人也从平台的高度摔到地上。
点点的雨水从洞口落下,这雨越下越大。
瑾安还没从高处摔下,身上的阵痛当中缓过来,又要接受外面已经落雨这个事实。她低声咒骂,看着天,也看见刚才被摔开的洞口,那有越来越多的雨水灌来。脚腕上有些发痛,应当是崴了,她拖着受伤的腿和身体缓慢挪到洞里的边角,用那些还留在洞口,没来得及掉下的树叶做为暂时的遮挡。
后背抵上泥土,她抱着自己,缩紧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着面前的泥墙和周围仅有的一点活动地方,不能完全透光,但是会有寒风从其他地方的吹进来,瑾安双手握住,掌心间摩擦,这样的遭遇竟是让她想到从前在南疆的日子了。
可是和这里一样,那时候的她还很难看见阳光。每天都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牢里,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