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落黑,晚场也早都结束,只有小厮还在布置着桌椅。
围娘刚忙好楼下的事情,按着酸痛的胳膊还有脖颈,踏步上楼梯时她突然想到,“悦心今天怎么样?”
在身后的上羽想要张嘴时却犹豫了,他没有回答,只是从楼梯的旁边绕过围娘,先一步上楼,又抢进书房里,翻开摆在桌上的那几本账簿,楼里这些日子赚得的银钱数他都在账本上记好。
围娘坐下来,一页页翻着。
这几日的钱数不错,开支除去外还能有不少盈利。围娘轻松翻着,一直到后面,找到写有悦心名字的那一栏上。
第一日进银十两,第二日为空,后几日也是空,今日午场平了零数,晚场的还没有写上。围娘盯着那一溜的零数,不耐地蹙起眉头,看到名字,还以为她第一次立规矩就有客人上门,应当是有点本事在身上,可这本事不过保证了一日的能耐,之后再也没有,大概是那日她的运气好吧。
“怎么晚场的还没有记上?”围娘抬眸问向上羽。
上羽挠着后脑,面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看见上羽的为难样子,想来她的晚场又被轮空。围娘拿起边上的毫墨笔道:“还是我来记上吧”
“晚场……”上羽摸见怀里的东西,他吞吞吐吐,不敢明说。
围娘从账本上抬起头,看着表情忸怩的面前人,她不解问道:“晚场出什么事情了?”
环绕周围,却见除了他们以为没有其他人在,上羽凑近围娘的身边,小声回道:“今日晚场,她得的乃是锭金块”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如那扰人清梦的蚊虫,围娘在短时间里没有听清。
“金块!!”上羽提高声音又说,还掏出那块会硌疼他胸口的金锭。
沉甸甸的锭子就在上羽的手心摆着,表面的那金光闪亮,金锭的边角柔和,摸上去也不锋利,他把金锭从手里放下,觉得手心刺挠烫人。摆在围娘的桌子上,旁边点燃的蜡烛光也被金锭吸引过来,面上勾出诱人的色光,看着那闪闪发亮的东西,围娘的心脏却骤然停了一瞬。
还以为是金光瞩目,恍惚闪到她的眼睛,那是看错了。围娘伸长脖子,凑到那锭金块面前,她看着金锭僵硬的咽下口水,还诧异问道:“这,这当真是她的今日收获?”
“确实”上羽硬着头皮。
“是客人情愿给的吗?”围娘想了想又问。
这真不是她把刀架在客人的脖子上,然后威逼利诱,言语恐吓的让客人拿钱出来只为听她弹曲。
虽然常来的客人大概率是拿不出这东西的。
上羽眼神奇怪的看向围娘,围娘耸了耸肩,毕竟这种只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概率也是又的。
“的确是客人给的,还非常情愿”上羽道。
起先他也不信,可这事情确实发生了,而且东西就摆在上羽的面前,这就由不得他不信。
方才过午场还有晚场的时候,那门前确实热闹。
或许是在之前来过的老叟那里听说到了悦心的本事,当时她的箱子前面,的确有不少新鲜面孔的客人过来排队。都相结伴而来,可临到要紧的时候,他们却都估计不好自己能给出的银两,又是担心身边人给出的会不会比自己的还要高一些,让自己错失机会。
不想要别个多出,可自己又拿不出来。
他们没来由的爆发争吵,也耽搁了午场要进去的其他客人。从开门到黄昏,眼见着晚场的时辰也快要到,却还有人算摸不好银两,蹲在角落一个劲地苦闷挠头。上羽既维持着场面,也趁混乱,在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悄咪咪的从箱子后边抽出来几张字条,看见上面写下的银钱数量,都是几文,或十几文的网上增加,看来最多的那个也不过是十二两银的整数,直到那位公子过来。
穿着华丽富贵的公子,他身边还围着家仆。一行七八个人,将公子拥在其中,不让旁边的客人会有机会碰到他。
公子看向前面,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不爽的板脸还皱起眉头,嫌弃前面的人群拥挤混乱,他让家仆把那些在排队的客人全都赶走,专门为他空出条路。他大步流星的走来,再问清楚具体的规矩后,他直接从怀里掏出锭金块,摆在木箱上面。
听见木箱子上的声音,又看到他拿出的这锭金块,还在旁边的小厮懵了,前面的其他客人也都愣住。
还是上羽先反应过来,他打量着这位富裕公子,尴尬的笑着问:“公子,这是何意啊?”
“没什么意思,只是她今儿的晚场,我包了”公子阔气的说。
上羽笑笑又道:“方才他说的规矩,公子可是没听清楚?”
“我听懂了啊,一曲十两起,价高者得,那我出来这个,不就是我得?”他说的轻松,好似拿出的不是金锭,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其他东西了。
上羽无奈的站在那,牵扯嘴角,面上的表情也是为难。从没有见过如此直接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