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害了陛下”皇后惊恐,背后陡然升起一道凉意,席卷全身。
“是我”慕容焉平静应道。已经说这样明白了,皇后要再想不到,那只能是她愚笨。
慕容焉靠近皇后,他的眸光略沉,坐在皇后的床榻旁边,冷笑道:“谁让父皇偏心,先是六皇叔,现在又出来个琏王,他让我同批阅奏折,共同商议朝中的事情,我以为他是器重我的,可他却只要我做去一个辅臣”
慕容焉的嘴角勾起,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哼笑声。只要一想到先帝当时说出来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就觉得浑身恶心,坐在那里,慕容焉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叫我只能做臣,你知道他说的最可笑的那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如果是琏王登基,他希望我能辅佐,如果是六皇叔登基,他希望我能承袭王位。我,辅佐,王位,一个八岁的小孩都能骑到我头上了,你说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发出疑惑的质问。可他又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恐怖,慕容焉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狰狞,而他的眼中,除了有贪婪和恨,还有凶狠,有伤心难过,更有对储君皇位的欲望。
这多些复杂的情感全混揉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堆正在燃烧旺盛的□□,火光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再没有清醒和理智可言。
皇后难以置信,“所以你就杀了陛下”
“是啊,你说他该不该死,宁愿把皇位传给一个外人,都不肯给我”慕容焉愤怒,发红的眼睛,他不甘心的对向前面叫嚣,可突然他又想到什么还没有跟皇后说,转过身来,他看着皇后认真道:“其实他的传位诏书就在我这,他没有不立遗诏,是他想把皇位传给六皇叔,可是被我知道了,你听到没有,他要把皇位传给六皇叔”
慕容焉很惊讶,他捏紧皇后的肩膀,眼睛里充斥着怀疑和不理解。
经过这两日,身体被毒药的折磨和恍惚,皇后的身体愈加脆弱了,根本经不起他这样重的手势,肩膀被掐紧吃痛,皇后发出闷哼声。慕容焉放开她,站起来走到榻前,他不懂,嘴里还反复嘟囔:“为什么,明明我和琏王才是他的亲生孩子,为什么他宁可传位给六皇叔也不肯给我,还说什么是他欠六皇叔的,他有什么好欠,六皇叔能有现在还不是靠他,明明都成个闲散王爷了,手里还能握着兵权”
皇后的眼前发起模糊,她头靠在床边,耳边的嗡嗡声音,她只依稀听见慕容焉说出的这句。陛下在临终时嘴里也反复念叨,说他从前亏欠景沅的,现在一定要还上。皇后至今都想不通陛下当时的那句欠下,究竟是欠下了什么,能让人在弥留之际时还依然想着。
皇后喘着粗气道:“你便是不满陛下,也不能杀了他啊”
只因为一句不满,就要父子相争。
慕容焉转过来,看到皇后仅有的说话力气,她那样虚弱,明明外表都是完整,和常人并无异常,可内里早就被掏空了,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在拖后时间罢了。
“怎么样,父皇中的毒可还好受”慕容焉问。
皇后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够支撑,她头也从木栏上滑下,靠在床边。眼睛将合未合的样子,气若游丝。
慕容焉单膝跪下来,他靠近皇后的耳边,轻声说:“这是我向南疆要来的,本来也不想母后这样快就走,可是母后,我等不了了。除了母后之外,还有六皇叔。南疆已经派人催我了,我要不这么做,北隅就真的要保不住了,母后,您也不想看见北隅再被卷入战乱吧,所以就只能委屈母后您了”
皇后撑着眼睛,努力地抬起手,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却和当时的先帝一样,只得遗憾落下,痛苦的闭上眼睛。
慕容焉冷冷盯着她闭拢的眼睛,站起来,吩咐还在旁边跪着的宫女道:“把皇后收拾好了,等过子时就发诏书,皇后思及先帝,抑郁成疾,已随先帝而去”
“是”宫女还有颤抖的声音应了下来。
慕容焉整理好外衫,大步迈出梧桐宫的门。他站在门口,抚摸着大拇指上的那枚碧玉扳指,又重新的去闭下眼睛,嘴角露出那志在必得的笑容。
最大的一个障碍已经死去,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登上那个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