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孤身一人来到了绥城,看似随意,实则找了个最市井的蝇头小馆,他要找到耶律大雨,单闯皇城不是不行,不过那是下下策,而且光是红口白牙,耶律大雨也不会答应,要知道曾经那所谓的恩情,只要换不来恩将仇报,就是幸运的,何况还是面对颇有心计的耶律大雨。
这里的人打扮的各式各样,甚至有些人说的话也多是这秦岭听不懂的话,倒是和花将军说的一样,这里人员往来冗杂,不过让秦岭欣慰的是,这里也有不少江湖人,这对他来说,算是好消息了,至少他身处其中,不会引人注意。
听了半晌,秦岭也没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为了行走方便,随便找了家铺子,本想按照草原的习俗编了发,可这头发刚编了几绺,便听到旁边的客人商议着去寒盛楼,秦岭一拍大腿,丢下银子,一边打听一边往寒盛楼的方向去,这不是给这个信息站忘了,这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寒盛楼,秦岭要想从里面得到些消息,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里的寒盛楼虽然不如长安城的富丽堂皇,可里面春风旖旎的气息绝不亚于珺娘的寒盛楼,秦岭刚进寒盛楼,众人的视线便落在了秦岭身上,这草原的男子粗矿勇猛,各个都是糙汉子,秦岭这白白净净,洁净不染世俗的模样,配上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嘴脸维扬都能让在场的女子口水横流。
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女子,模样和声音有着强烈的反差,杏眼弯眉,就算逆着光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不过这声音倒是沙哑的不像是这个长相的:“呦,这是哪来的奶娃娃的,长的真是好看!留在我这儿如何?你什么都不用干,姐姐、养你!”
秦岭眉梢一挑,这身上呛人的香料还真是跟着珺娘东施效颦了,一袭红纱,是该挡的地方一点也没挡住,秦岭终于明白这衣不蔽体四个字究竟是何意了,秦岭的眼睛不知该落往何处,听着楼上的笑声和口哨声,秦岭感觉自己好像羊入狼口了。
秦岭挠了挠额头,都到这儿了,总不能转头离开吧,秦岭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久经战场的对方看了个透,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凑到秦岭面前:“公子不是夏人也不是辽人?”
秦岭也没露怯,迎上眼前人的视线,环抱着双臂:“江湖人,可否能单独与妈妈聊一聊?!”
对方轻蔑的一笑,这寒盛楼不拒八方来客,可除了珺娘,谁也别想掌控,不过要是单纯的聊一聊,她还是十分愿意的,毕竟这样的脸,谁也说不出来拒绝二字!
秦岭跟着此人上了楼,这么多姑娘,秦岭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这家寒盛楼的楼主,不是因为样貌,而是因为在她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她微微颔首。
两个人先后进了屋子,秦岭看见那人直接坐卧在床上,婀娜妩媚的模样让秦岭有些无所适从,秦岭转身将门关上,便听着后面的女子发来的嘲笑,这明明是嘲笑,可不知为何,秦岭只觉得冷汗直流,骇人的紧。
秦岭故作镇静环抱着双臂,在房间里踱步,口中说出了寒盛楼的密语:“寒盛双修齐天闻,天下万事归白山!”
之间床榻上的女子瞬间坐起身来,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勾人的眼神,倒是像是要将眼前人看透一样,甚至还有些害怕眼前人,哪怕掩饰的极好,可还是让秦岭看了出来。
“公子既然知道这句话,那便不是外人,可公子就想凭这句话,就要我寒盛楼听你的?!怕不是觉得在下活得久了?!”
秦岭反客为主,寻了个椅子坐下:“珺娘对你们倒是严!我确实是需要打探些消息,不过我也来不及给珺娘去信,否则也不会贸然前来!”
眼前人裹好了衣物,没有轻信与他,话语言全然是试探:“公子既知道我等受命于珺娘,便也应该知道,没有珺娘的亲笔,我不会帮你的!”
秦岭了解唐衍,也了解珺娘,他们二人御下虽严,但是对待可以相信的人,是极为袒护的,所以这这不止是在寒盛楼还是在白山,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秦岭:“我知道你们衷心是因为珺娘对你们的情谊,我要是没猜错,这寒盛楼还有一条隐规,便是遇有性命之忧,灭楼之祸时,可以命为先!不视为背叛!”
此间寒盛楼的主人名为琳娘,跟了珺娘很多年,珺娘对其也是极为信任,这才将琳娘搁置到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琳娘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知道这么多,按理说除了珺娘贴身可信的几人,不会有人知晓,可看眼前这人的打扮,不像是寒盛楼出来的,他是如何知晓的,便成了琳娘的不解之谜。
琳娘眼中忽而有了杀气,袖中落下的银针已经置于手中,只是这样隐蔽的动作在秦岭眼中,明显至极。
琳娘:“不错,确有此规,可你也应该清楚,所有寒盛楼的楼主都不是泛泛之辈,就凭你?!”
秦岭嘴角上扬,将竹骨横于桌案,一脚踩在椅子上,压上身前,脖颈处淡淡的疤痕虽然看不真切,可隐约之间已经等同于告诉了他的身份!只是抬手,便将她手中的银针玩、弄在自己是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