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对金童玉女,秋惊白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却是一个忘恩负义,一个蛇蝎心肠。
谢凌鹤心中却并没有脸上表现得那样喜悦,他到底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始终挂念着后院病重的惊白,惊白那样深爱着他,又满心期待着要和他成婚,他却另娶他人,这该叫惊白多伤心。
但……他是太子,如何能拘泥于后院妇人,太傅于他是一大助力,惊白却只是一介孤女,他无论如何是不能娶她为妻的,往后抬个贵妾,已经是他能够给她最好的位份了。
只盼着惊白不要糊涂,与他使小性子才好。
忽然,他瞧见站在不远处的侍从正悄悄给他使眼色,谢凌鹤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示意看去,正好瞧见不远处阁楼之上与他遥遥相望的秋惊白。
他眸光一厉,不是病重得起不来身吗?怎么这时候出现了。
谢凌鹤给侍从递了个眼神,侍从懂事地悄悄离开了。谢凌鹤心中却依然有些不安,他本以为秋惊白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却不想在今日这紧要关头出现了。
若是她在婚宴上大吵大闹,只怕后面不好收尾,想到秋惊白惯来对他的爱意,只怕见不得他另娶她人。
思及此,谢凌鹤不禁有些头疼。
他们之间的眉眼关司虽隐晦,却没逃过秋惊白的眼睛,秋惊白心中只觉可笑,她了解谢凌鹤,自然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果不其然,那侍从很快就避开众人,来到了她面前:“秋小主,殿下担忧您身子未好,特命奴才来伺候您回房休息。”
话倒是说的如此好听,其实就是害怕她情绪不稳,大闹婚宴罢了。
玉珑心直口快:“是来伺候的还是来监视的?”
那侍从尴尬地笑笑,却并退让:“秋小主,您看这……”
秋惊白低斥一声:“玉珑,不得无礼。”
她透过人群,遥遥地望向谢凌鹤,正好谢凌鹤也向这边投来目光,谢凌鹤嘴角笑意不变,眸中却隐约含着警惕与威胁。
秋惊白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显,她朝着那么行了一礼,头柔柔地垂了下去,倒显得格外痴情柔弱。
谢凌鹤一怔,心中警惕退却,倒升起几分怜惜。
是他想岔了,惊白那样爱他,怎么忍心在这样的场合下不给他留面子。
秋惊白做足了戏,便又在玉珑流漪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侍从亲自将主仆三人送了回去,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地,连声向秋惊白告罪,秋惊白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立即就往回跑走了。
见着他跑远了,玉珑这才翻了个白眼:“这卫松也是个拜高踩低的,从前殿下那样宠爱主儿,他倒是殷勤得很,如今太子妃才入府呢,他便防我们防得跟什么似的。”
流漪虽沉稳,却也对卫松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快而感到气闷。
唯独秋惊白,对此既不生气也不怨恨,只是神色淡淡的:“有什么好气的,现在就开始生气了,往后还得了。”
玉珑疑惑地望着她:“主儿,这是什么意思?”
流漪拉了她一把:“笨,主儿的意思是,如今太子妃入府了,像卫松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只怕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听她这样说,玉珑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主儿可不能白白受气。”
秋惊白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拨弄着自己鬓边的发丝,她妆容素净,头上只斜斜插了一根白玉簪子:“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间还长着呢。”
她这份沉静的气质感染了两个婢女,玉珑也稍微安下一点儿心来。
她们这位主子,看着虽柔弱,却是个心有城府的人,要不然,她们主仆三人,也不可能从刀影追杀中逃离,还攀上了太子,成为了如今的太子义妹。
外头的锣鼓鞭炮声渐渐弱了下来,隔了这么远,却依然能听到人声喧哗,秋惊白听着那边的动静,不仅没有悲伤的情绪,嘴角反而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忽的,那边全然寂静了下来。
玉珑好奇:“咦,怎么突然没有动静了?”
秋惊白也微微拧眉,朝云英殿的方向望去,却被高大的宫墙所拦,什么也瞧不见,她收回目光,没有再看。
此刻的云英殿,满堂寂静,群宾跪倒。
大殿主位上,斜斜倚着一道玄色身影,那人神情慵懒,单手支着下巴,似乎眼前的景象并非因他而起。
殿中,太子谢凌鹤僵直地站着,身旁新上任的太子妃手指冰凉,喜帕下的脸露出恐惧之色,两股战战,几欲跪倒。
谢凌鹤压下心中的怨恨,看着眼前这人歪歪斜斜的坐姿,脸上挂起一抹温和的笑:“不曾想九千岁竟来了,有失远迎。”
他微微拱手,垂下的眼睛中,满是怨气,他身为当朝太子,竟要对一介阉人如此恭敬,这是何等的耻辱?
偏偏眼前这惹人生厌的宦官手握滔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