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淇坤的腿脚速度肯定是追不上陆易这个常年健身的年轻人的。但陆易不敢真的跑太远,也不敢去阻挡伯父向他挥来的手。一场追逐下来,南淇坤累得气喘吁吁。见得着却抓不住,实在令人火大!他嫌弃地看了眼手里那毫无战斗力的武器,干脆扔下扇子,举起了草坪上的铲子,气愤地铲了一堆土,扬言要把陆易就地埋了。
南枫再也看不下去这场闹剧,冲过去想阻止爸爸,谁料反倒被泼了一身泥。顿时,整个山坡上回响起她惨烈的叫声,南淇坤这才停手。
顾不上自己,陆易快速折返回来,捧起她的脸,想查看泥土是不是进眼睛了。如此亲密的动作令南淇坤瞠目结舌,气到差点吐血。他立马丢掉铲子上前推开他:“干什么?干什么你!这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南枫随意地抹了抹脸上的土,什么也没说,扭头就往屋里走。南淇坤关切地跟在女儿身后,但他不准这个男人跟进来,可怜的陆易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她仔细地洗了把脸。泥土倒是没有进眼睛,只是一想到土里可能有的各式各样的小虫子,她就恶心地直起鸡皮疙瘩。
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对上了爸爸那充满歉疚和担忧的脸。“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那里种了东西。”南枫也心疼爸爸白忙活一场,但是陆易也很无辜。
回想起刚刚两人的亲密动作,现在又听到女儿为那个男人开脱,南淇坤不高兴了:“你还帮那个臭小子说话!?话又说回来,他种那玩意儿干嘛?他想追你吗?”
南枫害羞地撇过脸,心想要她怎么说呢?不是想追,而是追到了。但眼下爸爸还在气头上,所以还是先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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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表,闹了这么一通,没想到已经中午了,这下两人都错过了上班的时间。父女俩开始轮流打电话。虽然已经跟顾嘉诚说过,但南枫还是打到顾家再次说明情况,并保证会把今天缺的课都补上。南淇坤就比较幸运了,林影早上就差人打电话来过,说自己上午有事情,要把课程改到下午的。虽然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但见南淇坤也没来,林影就先出门去了。
来不及在家里吃午餐了,南淇坤准备去小店里吃碗面就去林宅,收拾收拾后就拎起画具箱匆忙下山了。见爸爸走远后,南枫才冲门外的人招招手,站在门口罚站了好一会儿的陆易这才委屈又无奈地进到屋子里。那表情像极了小孩子,抿着唇一声不吭,满是委屈与惶恐。见他满头是汗,南枫推他上楼去洗把脸,自己则进了厨房。
本来规划着要精心准备一份早餐孝敬父亲,谁料闹了这么一出,导致爸爸的早餐只能连着午饭一起匆匆解决。而南淇坤嫌餐厅里的食物油多,向来是不喜欢在外边用餐的。想到这里,南枫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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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但人还没有下来。
陆易将脱下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床角,但那么大的人却缩在了床和墙壁的空隙间。那里很窄,只有七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勉强挤得下两个人。他曲膝坐在地上,双手抱腿,额头抵着膝盖,这是他安慰自己的样子。小时候,每次在孤儿院受欺负,他都会像现在这样,找个没有人的空房间,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他感到安全。
“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听到她的声音,陆易这才抬起头。他眼睛里湿湿的,满脸的伤心和害怕。他好不容易等到南枫的一句喜欢,不想就这样失去她,也不希望被南淇坤讨厌。
爸爸也没有真的怎么样,但了解过他的身世,南枫能理解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会害怕做错事而遭到过分严厉的责罚或是再度被抛弃。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得到过庇佑,想到这里,南枫觉得十分心疼。她轻抚着他的小臂,语气柔和地解释着:“我爸爸昨天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种下了油菜花的种子,只是没想到… …”
没等她说完,陆易就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此刻这个穿着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的成熟男人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原谅:“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是夜里偷偷来的,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地上是不是有种东西。怪不得伯父那么生气,这都怪我,害他白忙活一场。”这下南枫终于明白昨天夜里的怪声制造者是谁了,她轻揉着他的小臂安慰道:“没事,不知者无罪。”
陆易:“你爸爸会生气很久吗?”
南枫:“不会的,等他下午回来我和他好好解释一下就好了。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会原谅你的。”
陆易:“不,是我犯下的错,我会等他回来,然后亲自道歉的。”
南枫:“好。”
陆易:“顾嘉诚是谁?”
南枫没想到话题转得如此快,稍稍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是我的朋友,他爸爸是我的雇主,我是他弟弟妹妹的家庭老师。”
陆易:“他喜欢你。你的戒指也是他送你的对吗?”
南枫点点头,心想这男人的第六感还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