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夏婉妤抬起头,就见墨翎左手一旋,剑光眨眼间消弭进银白色的剑鞘中。
他立在那里,整个人被周边的浓黑夹裹,面容好似春雪,于晦暗之中展出一种苍凉的白,神态是流水卷落花般的无情。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人隐藏于无情之下几分兔死狐悲状的波澜,正为此感到犹疑怔忡间,他却忽然抬手,直直地洞穿了那孩童的尸体。
“你做什么?!”夏婉妤瞪着眼睛惊呼,眼见随着墨翎动作,孩童周身尚未凝固的血液汇成一股细流,自下而上,游鱼似的卷进空中,忽然便明白了此举用意。
墨翎所用的,是这个世界上极其罕见的一种追踪术,这种追踪术施法简单,代价极大,通常需要献祭足够多的血液。
早前,这孩子一定也是飞舟上的乘客,他刚死亡不久,若利用这种追踪术追踪的话,指不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血液缓缓浮空,在少年的引导下绘成繁杂的法阵,随着血印术的实施,孩子的尸体肉眼可见干瘪、枯萎下去,待到法阵完成之时,尸体早已形容枯槁,以至于完全看不清孩童原本的面容。
夏婉妤抿了抿唇,虽然没有圣母到阻止墨翎,但更没变态到彻底接受眼前的场面。
他们两者,一个是面对蝶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小孩童,一个是能连斩数十人,说不定还是这一切幕后黑手的大反派,墨翎又凭什么会因为这个孩子的死而感到所谓的狐悲?
未若猜是高高在上的怜悯。
血引术的效果立竿见影。浮于空中粘稠的红感应到强烈的术法气息,开始不停涌动鼓囊,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将四周源源不断妄图逃脱的空气包裹吸纳。
触目惊心的液体凝结成浓郁沉暗的黑,浮力终止,引力震荡,勾刻的法阵化为指针,像是失灵的司南一样无序摆动,分别指向东、南、西、北。待稳定后,定定地朝向破洞的巨茧。
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发展啊……
墨翎低头沉吟一会儿,张口说道:“这东西光看倒是看不出什么来,门道应该在里面,要不然,你再进去摸索一下?”
夏婉妤:“?!为什么不是你进去摸索?”
墨翎持着剑无辜的眨眨眼,活像朵清丽脱俗的白莲花:“我太大了,进不去。”
不要用那样一张脸一本正经的搞黄色啊喂!!!
夏婉妤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被墨翎的虎狼之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连串拒绝的借口与理由就这样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
“唉,时间越拖越久,飞舟只会越来越危险,这样下去,兄长还好说,那些乘客只怕是……”话音被拖长、放大,钻进夏婉妤的耳朵里,她转过头去,看见说出此话的人露出一种浮于表面的担忧。
墨翎真是懂得如何让她屈服,正如打蛇打七寸,这时候提及墨箫与其他无关之人,正给夏婉妤敲了一记警钟——墨箫还处在危险之中!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逐渐焦急起来:这时候要她进去,不会是要将她灭口吧?
不对,如果是要灭口,直接动手就是,干嘛搞这么麻烦?
不等她多想,下一秒,同之前相似的巨力从肩膀处传来。
墨翎,我x你大爷!!!
夏婉妤宛如飞镖一样被扔了出去,腾在空中时,整个人因为重力翻转过来,随后以头朝下的姿势,再一次一头栽进那个巨茧。
她被突如其来的弹力撞的一懵,下一秒忽觉脊背一凉,一阵酥麻感顺着敞开的袖口直直地钻进骨髓。
惊恐占据思维的上风,她的理智几乎要被吞灭个干净。
震荡仍没停息,她的头再一次撞在茧壳之上,牙齿因为惯性狠狠磕在舌尖,让她痛的差点哭出来。
尖叫埋在嗓子眼,那疼痛却唤醒了部分理智,让她及时冷静下来。
她心一横,双手向前摸去。
既然都进来了,那她到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等一会儿,指尖便触碰到层层丝线织成的茧壳。
这不对啊?按理说,茧里应该有一个等待降生的“小生命”才是。怎么一遭下来只剩自己了?
她继续探去,这会,层层丝线开始缓慢地移动,触及到她的双手,纷纷避让开来,像是奔逃一样四散而去。
茧内一片黑暗,她忙乱地挥舞着手臂,而触之所及,全都是韧性十足的丝线触感,纵使什么都看不见,夏婉妤也能笃定,这里和自己第一次进来时相比,少了样最重要的东西。
茧内很小,正如墨翎所说,盛下一个夏婉妤已经十分拥挤。她艰难地将双手收回,身体却怎么都平衡不住,脚下仿佛踩在蹦蹦床上,微微一动便差点仰倒。
那茧忽然向下一坠。
她皱起眉头,感觉再待下去不太妙,于是极其缓慢地回过身来,想要从破碎的茧口处滑向地面,却没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