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早诗答应了,原野当即把她早上转给他的那笔钱原封不动地又转回给她。
原野:【这是你的薪资,一次性付清,拿钱办事,烦请你认真工作。】
得嘞,这么一来,她这段时间的挣扎抗拒等于一点作用都没起,事情到底是按照原野的想法发展了——她给出去的赔偿金又回到了她手里,她的过错无法用钱弥补,她真得帮他经营社交账号了。
芒早诗没敢表现出来,心里白眼狂翻。
两人之间暗自进行的闹剧结束之后,芒早诗正绞尽脑汁想把方才太过生硬的胡扯解释得顺滑合理的时候,原野的外公外婆进来了。
于是原先围绕小辈的话题被岔开,原野叫来服务员,一群人商量着点完菜,再等吃上饭,聊天内容就已自然而然地转换为了与长辈相关的事情——老人的生活状况,以及外公前几年摔伤的那条腿现在阴天下雨还疼不疼之类的。
作为当年主治医师的芒庆平说:“二老现在年岁都不小了,这关节都要小心照应,万一受寒了就又得遭罪。”
“谁说不是呢,让他们跟我去北洲住也不愿意,就非得待在奈川的老小区里,住的楼层也不矮,有时候腿疼都还要爬上爬下的,太危险了。”陈瑜皱起眉头,是真不放心。
外公大手一挥,可坚决了,“我不去北洲,我和你妈两个人住我们那小区住习惯了,换了环境也不适应,再说小周工作那么忙,不能给他添乱,总之我们不打扰你们,你们也别来烦我们。”
老头儿话说得不留情面,其实谁都明白,他纯粹是怕他们老两口影响到女儿第二次的婚姻,所以能不麻烦他们就尽量不麻烦他们。
芒早诗一勺一勺小口喝着碗里的鱼汤,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下大概有了点数,原野外公口中的“小周”,应该就是陈阿姨的再婚对象、原野的继父,重组的一家人现在生活在北洲。
遥记得他初中那段时间,他亲生父母正式离婚前那几个月,隔着个楼道近乎每天不分早晚都能听见来自他家的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
自家父母感情好,母亲强势却也包容,父亲书生气重却不会自命清高,两人性格合得来,即使有意见不一致闹别扭的时候也从不会在她和芒新秋面前表现出来,生怕给他们留下任何阴影。
所以纵使那年芒早诗上高三,十七八岁,已是逼近成人的年纪,还是会因为没见过那样吵架的阵仗,时不时被他家的动静吓到。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原野就更不用说了,她的印象中几乎没怎么见这邻居弟弟乐过,那时还圆滚滚的小胖墩每天背着书包自己一个人垂头丧气地上下学,家庭不和谐以外,似乎学校也没什么朋友,他不笑也不说话,偶尔出门撞见他,跟他打个招呼,也换不来他什么回应,最多就是点头致意下。
小小的年纪,世界对他没有更多的关心,他便对这个世界同样冷漠。
后来,太后是热心肠,原野父母吵得不可开交时,便将他带回家里安慰过几次。
芒早诗晚上十点下了晚自习,也见过他因为厌烦了父母的争执不休而在夜晚还一个人坐在小区花园里头朝天空看星星,她没忍心直接走开,曾陪他一起坐过几天。
就那么一来一去,芒家人多少跟他熟悉了一些,当时他跟芒新秋一起写过作业打过游戏,芒早诗过生日让他过来吃蛋糕,他也没拒绝,芒家父母还三不五时地嘱咐自家小孩儿多带着原野玩一玩,他家大人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但别让这孩子的日子太难过。
他们是多管闲事地付出过一些关心的,遗憾的是,没来得及更加亲近,原野家就搬走了。
芒早诗之后忙着高考,忙着享受高考后重获新生般的自由,忙着自己的学业和工作,忙着经历她的感情和人生,便没再能频繁去想那个曾经住在她家对门的小朋友后来怎么样了。
好在可喜可贺的是,如今再重逢,二十五岁的芒早诗看着餐桌对面二十岁的原野,打心里觉得,他有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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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饭结束前,芒早诗借口去厕所提前买了单,结束时被两个老人和陈瑜知道,又是一顿夸。
尤其是陈瑜,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姑娘,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两天后,芒早诗完全没有料想到地从孙蓉那里接到了陈瑜的电话。
她正躺床上追剧,孙蓉握着手机敲门进来,“你陈阿姨有事跟你商量。”
芒早诗颇感意外,睁着迷茫的眼睛,一边按停剧集,一边接过电话,“喂,阿姨好。”
“早诗啊,不好意思哦,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瑜娓娓道来,听起来像是有一大段想要说明的内容:“也没什么,就是阿姨打算在国庆结束之后带原野的外公外婆去你爸爸的医院里做个体检,我想要等体检结果出来再回北洲,不过这样一来我儿子因为要回学校上课就得自己先回去了,来的时候他是跟我一起来的,回去的